:“四姑娘,这路途遥远,为了节省时间,我们骑马而行,不坐马车,四姑娘可受得了?”
“这有什么?你们不骑马,我便也不骑马,你们不坐马车,我便也不坐马车。我骑着马跟你们一块儿去。”颜四指了指马上的一个骑兵,“你下来。”
官兵翻身下了马,颜四爬到了他的马上,昂首挺胸:“本姑娘又不是不会骑马。”
顾风年开口道:“四姑娘可是郎窑里头的刻花娘子,四姑娘走了,谁来刻花?”
颜四瞥了他一眼,心里头堵着一股子气,这顾风年竟然要跟苏无问单独去四川,口上没好气道:“苏小姐不是从上海带过来一个刻花师傅,郎窑里的瓷器就先交给他了。再说,郎大人让我跟你们一道去自有我的用处,我是刻花娘子,一眼便瞧得出来紫砂石质地是否纯正。走吧,不必再说了。”
颜四一夹马肚子,率先骑了出去,苏无问和顾风年紧跟在她后头。
一名马上的官兵向没了马的官兵问了一句:“你要不要坐我马上?”
那官兵点点头,翻身坐到了他身后,五十名官兵骑着四十九匹马跟了上去。
颜四毕竟不惯于骑马,一天下来只觉得腿脚抽筋、腰膝发麻,晚上在客栈里头落脚的时候,还得是苏无问把她扶下了马。
她靠在苏无问的肩膀上,一瘸一拐地上了楼,进了房间躺下。
苏无问把她扶到了床上,出了房间,替她关上了门,一抬头,正好看见顾风年从楼梯下走上来。
苏无问忽然觉得很好笑:“顾兄,咱们几个同时下的马,我都已经把四姑娘扶进房了,你怎么才走到这儿?”
顾风年也笑了:“我方才在楼下问掌柜的要了两碗葱油拌面,你要不要下来一块儿尝尝?你要是不来的话,我可就得一个人吃两碗,实在太多了点,到时候若是发胖了,还得怪你。”
苏无问走下楼梯,朝着顾风年走了过去。
“顾兄,你怎么只要两碗,你好歹要个三碗。”
顾风年转身与苏无问一道下了几节楼梯,穿过一个院子,来到了一座酒楼。
这客栈很大,前头是两层楼高的酒楼,后头才是供客人住宿的客栈。
“四姑娘都累成那样了,哪有心情吃面,我就没给她点,要不然白白浪费一顿面钱。我本来在郎窑里当主管,郎大人给我发钱,日子过得挺滋润,可如今到了你的手下,我怕你克扣我的工钱,只能省着点花。”
“顾兄,你说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蹭你一碗面了。”
“苏小姐倒是不用客气,你可是我的顶头上司,我请你吃碗面是应该的。”
两个人找了场靠角落的桌子坐了下来,这酒楼里富丽堂皇。
店小二把两碗葱油拌面端了上来,面里面撒上了几颗葱,倒着一些黑黑的葱油酱。
旁人的桌上放的都是大鱼大肉,满桌的山珍海味,唯有他俩的桌上光秃秃两碗素净的面,连一根肉丝都没有。
苏无问抬头看着顾风年道:“顾兄,咱俩这样吃,掌柜的不会把咱俩轰出去吧?”
“不会。若是掌柜的当真要把我轰出去,那我可得让他把面钱退给我,我还没开始吃呢。”
“对了,顾兄,明儿个要不还是租辆马车吧,我看四姑娘受不了旅途劳顿。”
顾风年正吃着一筷子的面,听到这句话,挑了挑眉,咬断了面条:“现在可租不了马车了,都已经走到路上了,回来的时候也不一定就经过这条路,租了也没法还。我看你只能给她买一辆马车了,这笔钱你可得自己掏,郎大人的腰包比他的脸面还干净。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可没办法帮颜四出这笔钱。他要知道颜四出个门还得买辆马车,他就不让颜四出门了。我的腰包你就更加别指望了。”
苏无问扑哧一乐:“顾兄,我还是头一次发现你竟然这么风趣,怪不得郎大人开口闭口都得提一提风年,做什么事情都得有你照应着。”
顾风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低头吃了一口面。
第二天一早,苏无问自掏腰包为颜四弄来了一辆马车,这才又重新上了路,可这样一来,赶路的进程被大大拖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