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见效,药劲虽然没有退干净,但她不再如猛兽般躁狂。
“殷雪时……”姜篱伏在他怀中,口齿不清地唤。
“嗯。”他应她。
“我好难受。”
“一会儿就好。”他撤了银针,改用指法按摩她发顶的穴位。
衣裳被扯坏了,肩膀上破了一道老大的口子。拉下他的衣襟,露出他光洁的肩头。上面有她的牙印,她伸出一截殷红小舌,沿着牙印的轮廓,细细舔了舔。月光下,他肩上的牙印亮晶晶的。
他浑身过了电似的一震,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道:“阿篱。”
她晃了晃脑袋,含糊地嗯了一声。身子不再燥热,可是困倦又如潮水似的袭上全身。她靠在他肩头,闭上眼,任凭意识鸣金收鼓。只要是在殷雪时的身边,她便可以卸下所有防备,像只惫懒的狸猫一样呼呼大睡。
虽然她忘了,身边这个不是殷雪时,而是殷识微。
殷识微见她舔了之后便睡,一点儿也不负责,不由得低低叹息。放了火却不灭,只顾自己开心,即便她如此可恶,他也拿她毫无办法。他脱了她的外裳和鞋袜,整整齐齐摆在床头。
衣物里掉出一个陌生的乾坤袋,他拾起来看了看,知道是她从秦家二叔那里顺的。他取了一盒调理经脉的补天丹放进秦老二的乾坤袋,又把乾坤袋塞回她的袖袋。接着把她推上床,盖上薄被,两只手交叠在胸前,端端正正摆好。
尔后他自己脱了衣裳,为肩头的牙印伤口上药,再穿上亵衣,在她身侧躺下。
她睡觉不老实,方才摆好的睡姿全乱了,腿一伸,架到殷识微身上。殷识微由她躺得横七竖八,似乎早已习惯她这副一塌糊涂的睡姿。
夜色静谧,姜篱手脚并用搂着殷识微,嗅着他身上幽静的香气,睡得格外香。
第二天早上,姜篱发现自己八爪鱼似的趴在殷识微身上,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做贼一般偷偷抬起头,正好对上殷识微清明的双眸。这厮早就醒了,按着他平日里的习惯,该鸡鸣就起的,只是因为被姜篱“锁”着,动弹不得,所以躺到了日上三竿。
殷识微摸她的脉搏,“还难受么?”
她连忙爬起来,目光逡巡四周,看床褥有没有染上可疑的血迹,又低头打量了一遍自己,好像并无什么不妥之处。她小心翼翼问:“我们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吧?”
殷识微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姜篱觑他神色,看不出他的喜怒。这厮怎么成日冰块似的,教人摸不清楚情绪。
二人相对着沉默,最后殷识微道:“什么都没发生。”
“只是我抱着你睡了一夜?”姜篱问。
“嗯。”
那就好……事情没有发展到太离谱的程度。姜篱松了口气。
可即便是抱着睡了一夜,事情也足够坏了。殷家最重名节,旁的世家光在乎女子清誉,而殷家对男子是一样的苛待。从前她每次冒犯殷雪时,殷雪时就满脸要自尽的样子。她不着痕迹地端详殷识微的神色,判断他会不会在意这一夜的相拥。
应该不会吧……殷识微的脸皮比他爹厚多了。
而且,她抱他睡了一夜,难道他就没有错吗?谁让他引狼入室,把她带进他自己的卧房?
“殷识微,”姜篱轻咳了一声,“我抱了你这件事,不要告诉你父亲。”
殷识微幽幽看了她一眼,他的眼神很复杂,藏着千丝万缕的深意,姜篱看不明白。
“为何?”
“主要是现在我打不过他,要不你等我功体全恢复了再告诉他?”
殷识微:“……”
他还以为,她对他尚有几分情意,所以怕他知道她抱了别人,原来并非如此,她是怕他揍她。有时真想剖开她脑子看看,除了打打杀杀,她脑子里还有什么?他什么时候揍过她?
默默起身走到书案边,解开衣襟,为自己的肩头上药。他是冰雪砌成的人,雪白的肌肤上那一块夺目的鲜红牙印映入姜篱的眼帘,姜篱想假装看不见都不行,于是期期艾艾地问:“我咬的?”
“嗯。”
“我干嘛咬你?”
殷识微垂着稠密的眼睫,神色疏阔而冷淡,嗓音是一如既往的没有波澜。
“你说,我很甜。”他就算是撒谎,也面不改色。
姜篱:“……”
难以相信,他一脸正经地说出这般放荡的话。纵然她脸皮厚如城墙,此刻也像投在炭上炙烤似的,整张脸都要烧起来。
啊啊啊,好羞耻。她抓着头发,想找地方把脑袋埋起来。
她就不该多嘴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