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梁娇看了眼娄锦,心中久久难以平静。
她以为,今日她就要被那宁贵人拆骨入腹,从此万般小心,防不胜防。
即便她愿意日日与那些人周旋,怕她的精力也撑不到孩子出生之时。
可方才,娄锦尚未入宫之时,她便收到了娄锦传来的帕子,那上面的字句,全然是娄锦所教,那兔子……
据说,是前日娄锦拿来试药的兔子。而这一切都这般神不知鬼不觉地安排妥当。
她心中微微一个撼动,却如何都无法摆脱娄锦运筹帷幄,掌握全局的形象。
太后留了梁娇一会儿,便称自己累了。
梁娇与娄锦一同出了主殿,两人走到偏殿之后便屏退了众人。
梁娇这才红了眼眶,眼泪夺眶而出,她凝视着娄锦,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娄锦,我以为我今日就算躲过了宁贵人,也躲不过万贵人。这样躲,究竟何时是个尽头,我地位卑微,又不是达官显贵的后人,她们为何如此容不下我。我生了孩子,左右也只能是个皇子公主,那是如何都当不上太子的…。”
娄锦拉了她坐下,屋内并未点灯,窗外的月光透过玻璃窗子,照在了两人的裙摆上。
月光折射出娄锦此刻的容颜,淡漠冷静,就与今夜的冷月一般,平静地就与那秋水共映。
“我们躲,定是躲不起的。好在,太后对你上了心,明日里,你便去万贵人那示好,我知道你不愿意,可如今这是唯一能度过这前三个月的办法。还有,我这有一味草药,你明日炖了鸡之后就送去给万贵人吃,记得要细察她的神情,回来告知与我。”
她说着,把怀中的一味药草递了上去。
梁娇一愣,“这,这不会是?”毒药吧!
娄锦摇头,“这是一味好东西,名唤马齿苋,功效居多,只不过孕妇吃不得罢了。”
“你怀疑万贵人怀孕了?”
“不,我只是在验证一件事罢了。”
望着手中的那味药草,娄锦心中微微一动,从蓬莱岛回来后,她心中的疑问有增无减,本不愿意对万贵人出手试探。
可娘的蛊毒,梁娇的委屈求全,若再继续任她发展,无异于姑息养奸。
梁娇望着床顶,心中一阵悲戚,寂静中,她问道:“娄锦,我爷爷还好吧?”
娄锦点头。
“明日便是他大寿了,可我不能回去陪他过寿。我以前总觉得就我们祖孙二人过一辈子,日子未免太过清苦。他做的都是见不得光的生意,我每日担惊受怕,可他年纪大了,未免祖孙二人若回乡下耕田,怕没两年我们都要累病了。可现在,要见他一面何其难。”
她说着,泪流满面。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哀伤的味道,娄锦听着,并不插话。却微微低头,对上了梁娇的侧脸。
“爹娘早死,我的家支离破碎,我知道爷爷做的事不会一帆风顺,所以入宫之时,荣华富贵并非我首选。宫中日子久了也就乏味了,好在上天赐给我一个孩子。娘曾说孩子是生命的延续,我这孩子到来可不就是可怜我这孤苦的孩子。只是,爷爷只能听到我的消息,却如何都看不到他的曾孙了。”
“梁娇。”娄锦忍不住打断了她,梁娇听着,隐隐抽泣了起来,她却没有再说话,她知道一度地怨天尤人,在这皇宫之中便是死路。
她想要生存,她想要爷爷在有生之年能看她们母子一眼。
这么简单的要求,却要她步步为营,小心谨慎也不知道能不能实现。
娄锦沉默着听着她的呼吸,直到那呼吸变得平静,渐渐地变得绵长,她才提起了脚步。
而此时,她的脚步却那般沉重。
重如千斤!
是她引梁娇入宫的,梁娇如今的苦,有一半是源于自己。源于自己的私利。
夜里的春风吹着树影摇摆,如人似鬼一样张牙舞爪,娄锦看着那影子,渐渐悲从中来。她如何不想与前世一样活得毫无心计,活地恣意洒脱,可那个后果,叫她如何承担得起!
绿意给她披上一个外套,在她身边走了许久才道:“小姐,我会照顾好梁贵人的。”
娄锦点头,这会儿绿意才把来意说明,“小姐,羊馨咬舌自尽了。”
娄锦忙转过头来,她一双明亮的眸子微微一闪,“娄阳呢?”
“羊家的人已经通知了京兆尹,娄阳被扣在了羊府。现在羊馨还在抢救,人现在昏迷不醒。”
“娄城可去了?”
“去了,羊府不放人。说要等羊馨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