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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对这些初次见到的外藩之人来说,还是一种难以言语的冲击。
于是一时间,各色“果然是天朝上国”的感叹,“天才地宝物华极丰”的崇拜,“华夏之地,种种神奇不可思议之能”的赞颂,伸着这些被震撼的宾客们,像是浪潮一样激烈奔涌在席位间。
另一侧的偏殿里,满场放弃斯文和身份,大块朵颐的声响中,一个靠着罗帷绡帐边独酌的人,成为那些有幸列席的学士、待诏、承旨、编修等侍御们的话题。
“他就是少詹事木野狐啊……”
有喝得微醺的消息灵通人士,突然做惊人语。
“听说这次朝拜后,他就要马上出了……”
对于这位以詹事府的闲职。出现在新朝皇帝身边的前国术圣手,大伙儿说不上什么恶感,但也说不上什么印象,只有在这种场合,才偶尔碰个面,更多是好奇。
“出去哪里……”
自然有人接口道
“除银青光禄大夫,放广南观察,监市舶使……”
消息灵通人士又灌了一杯杯果子酒,才道
“这可是个天大的肥缺啊,”
一名侍读,面上泛出异样的光彩,还有一些羡慕妒忌之类的情绪,都随着酒力,散出来。
“广南乃岭南五府之要富庶之地,号称广郡财赋半岭南啊……特别那专易海外的市舶使,更是一府顶十郡的清贵美差,”
“不要忘了,广州可是靠着那位枢密大人的采邑啊,这个观察使可不好做啊,再说天子已经明旨颁,今后凡南海番外交涉事宜,尽先付南海府接洽,这市舶司再富,也得仰仗人鼻息啊,”
突然又人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如果没那位大人的认可,哼哼……”
“那天子这是闹的哪一出……”
“这是给一个交代啊……”
“什么交代……谁的交代”
说话的人自知失言,再也不肯开口,问得多了就翻脸离席而去。
这时,堂下已经声音高亢的合唱起了《伟大的联盟》
忠诚的藩属组成牢不可破的天朝,
伟大的唐帝国永久地团结起来.
以天可汗的意愿在征战中建立,
我们的统一有力的祖国!
歌唱我们强盛的祖国,
将士们兄弟般的友谊是坚固的堡垒.
皇帝的剑,士民的力量
指引我们到威泽四海的胜利……
看着风雪中闪耀的兵器甲戈,坐满朝臣正殿中,最靠外的席位里,也有人在做最后的陈总结述,他们多是这次宫变大清洗的幸存者。
“庶子军,显然是那位开府大人蓄势待的神来之笔啊……在争夺人心的较量上,那些传统门第已经失败了……”
“本来是世家门阀想通过这些支系为触角,不动声色的渗透他的势力,没想却被他的体制给潜移默化的影响,在紧要关头反制了……”
“你知道这次变乱中,有多少两学出身的少壮军将,与自己的出身决裂,破门自立,又有多少人携强势入主本家……”
“用他们的话说,陈朽狭隘的门第之见,又怎么比的过鼓吹热血大义,团结进取,牺牲奉献的军国主义,更能蛊惑人心啊……”……
更靠殿中位置的柱廊下,也有人接着酒力,在说同样的话题。
“开府门下,无地之藩,岂是吹嘘的……八万有大义名分的北、卫诸军为中坚,十数万各地团练、义勇、义从、军夫为护翼爪牙,还有军庄、府兵、边屯的数十万青壮备选,就算无条件平白归了朝廷,朝廷还没有那么大胃口吞下啊……”
“不要说,那些正军的日常所需靡耗巨费,就是维持这数十万青壮半自养的情形下,正常流转的钱粮淄给,也足以让朝廷常年入不敷出啊……”
“你以为乾元以来,朝中还缺乏这种有识之士么,不过是空头大义凛然喊的好听,却多是没有具体章程也没有担待的货色……”
“历年龙武军交还的那些产业又怎么样,楞被这些有识之士整治的忒不成模样,经营的尽是亏空巨大……最后从他们家里抄出来的财货,都是车以载计……”
“所用非人,又没有经营的心思和手段,一心只想逢迎上好,出些功绩糊弄过去,官营的北造、北司什么的,早就被他们变得声名狼藉了,没人敢轻易接手了……”
“慎言慎言……”
旁人早被这么一套长篇大论,给说的目瞪口呆,汗淋漓的找个由头,避嫌的躲开一边……
靠近御座的宰辅们直属臣班中,也在讨论着某个话题,同样是虽然一度身在千里之外,却毫无争议成为这次宫变最大受益者的某人。
“天子已经下令将都畿道,北都(太原)府,归入内枢密职分……这班武人忒是越做大了”
“非也,某就不这么看的……”
“这是天子的权衡手段……””枢密院的职分,战时总戎军国差遣征调,日常则行粮、督导,训做、纠检、弹制诸中外军……其中繁琐复杂……”
“东京、北都者,一则相隔遥远,二则门阀云集根底错杂,若是内枢密有意专权,有所作为,则不得不分散其势力,若是无意专权,则依旧是天子拔举的人掌握局面……”
随着皇帝的离席,最后一点约束也被放开,大殿中已经是酒酣耳热,一片喧闹嘈杂。
有人在酒疯做击勿歌
“做看他起高楼……坐看他宴宾客,坐看他高楼零落化作土……”
“那你也要有这个命才行啊……”
更有人恶狠狠的咒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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