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赫连恪仿佛怒不可遏,声音越拔越高,“就知道自作主张!你以为你是谁?本王需要谁服侍是本王的事,岂容你来置噱?”
应小檀不敢再有半句违拗,只深深地低下头,一只手撑地,一只手小心地护住了腹部。
那才是她真正能依靠的人,能够让她立足的人,是她的孩子……是色衰爱弛的以后,唯一的牵挂和寄托,是日后王府里,仅有的血脉相连的亲人……她一定要,护住她的孩子。
然而,恰恰是这样一个不经意的动作,叫赫连恪到了嘴边的吼骂,戛然而止,他怔了怔,继尔背过了身去,“别跪着,地上凉,你先起来。”
带了几分不耐烦的声音响起,应小檀却没再有片刻的犹豫,当即站了起来。
她怀孕尚不足三月,还正是危险的时候。
“小檀……”赫连恪背对着应小檀,阳光从窗户的罅隙里透了进来,将他的影子拉得窄长,“你回去吧,本王纾解不纾解的事,不用你来操心,好好养着孩子,别叫本王失望。”
应小檀将书抱在了胸口,称是告退。
书房里,赫连恪远远地望着廊下的少女,一步步走回寝殿,甚至没有回一个头。
燥意重新野火燎原般反扑回来,这个不识好歹的应氏!他不得纾解几时成了她的罪!他又是为了她才……
等等……
赫连恪深吸一口气,无端想起来过去读过的一首词……剪不断,理还乱。
不过,从这一天起,赫连恪倒不再在正院里起居,直接搬去了春晖殿。
入夜,应小檀对着空荡荡的床,不由得发了许久的愣,去大妃那里倒是正常,只不过,他何必搬去呢?只消把自己打发走,想去哪儿不就去哪儿,堂堂王爷,倒要给她一个良娣让地方住不成?
莫名其妙地摇了摇头,应小檀安然入梦。
只是,这样的日子没维持多久,大妃就盯着黑青的眼圈找上了应小檀。
独自住了一阵子,应小檀气色渐渐好了起来,尖瘦的下颚也显得圆润几分,整个人都透着明媚的色彩。与之对比,大妃的模样,简直……堪称颓败。
应小檀吓了好大一跳,心里不由得感慨,王爷果然是憋得很了,这样辛勤耕耘,大妃很快也会怀孕吧?
揣着自己的小心思,应小檀恭敬地请了大妃上座。
呼延青媛一改昔日作风,竟一字一顿地把应小檀的名字念了出来,“你和王爷怎么了?”
“没、没怎么啊?”应小檀狐疑,“王爷和您说什么了吗?”
呼延青媛咬牙切齿,“既然没怎么,今晚我就叫王爷搬回来,放着好端端的正殿不住,竟要来扰我清静,真是没事闲的!”
应小檀脸色一僵,不由生了点愧疚,她小心翼翼地从旁劝道:“王爷宿在大妃那里,岂不是正好吗?大妃早日诞下嫡子,才好叫我们安心啊!”
呼延青媛的眼神敏锐地从应小檀腹间滑过,冷哼一声,“你放心,我没兴趣抢你的孩子,儿子女儿都归你养,我不会动这下作的手段。”
“您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应小檀满面尴尬,却不知怎样解释才显得得体。犹豫片刻,她温声开解,“王府有嫡子,人心才会稳固,侧妃那边,自然也不会再做他想了……”
见应小檀这般积极,呼延青媛忍不住嗤然一笑,“良娣忘了么?我早生不出孩子了。”
应小檀愣愣的,“过去这么久的事,难道就没有一点转圜之机吗?大妃看过太医了?”
呼延青媛上下扫量着应小檀,半晌,不屑地摇了摇头,“我不会利用自己的孩子的,况且侧妃若会为此就知难而退,那就不是她了……与其府上再添一个嫡子,和长子争得不可开交、再生风波,倒不如把恩怨在我们这一代就打住,剩下的事,儿孙自有儿孙福。”
应小檀张了张嘴,还想劝,却不知该说什么好。
呼延青媛见状一笑,拍了拍应小檀的手背,“你不必徒为旁人担心,我不喜欢王爷住在我那里,对着我这张脸,王爷也不自在,今晚上他就回来,你只管等着就是。”
顿了顿,大妃又不甚放心地叮咛道:“你对我说的话,可不要再与王爷提起,我瞧他的样子,不像是当真有意住在春晖殿,你若是故作贤惠地把他往外推,指不准要出什么事。”
应小檀得了提点,自然满口称是。
呼延青媛认真地盯了会儿应小檀懵懂的脸,突然有些慨然。
身在福中不知福,指的,大概就是这样混混沌沌的小姑娘吧。
是夜,赫连恪果然依大妃所说,重新出现在了正殿里。
少女格外赔着小心的态度,和始终脉脉含情地盯着他的大眼睛,成功取悦了赫连恪。
怀里熟悉而温软的娇躯,光滑的颈间仿佛还带着草药的香气……赫连恪满意地进入梦乡,嗯,比挺尸一样躺在大妃身边舒服多了。
与此同时,春晖殿里,呼延青媛也长出了一口气……总算可以横过来睡觉了。
作者有话要说:貌美如花、智慧超群的小宴的网络彻底崩溃了,是丧心病狂的族长荔箫帮她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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荔箫注:上面这句话时她要求我帮她备注的,前面那无耻的八字定语也是她要求我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