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未废,轻言另立,本就是有违礼制,你却还在这里大言不惭,声称是为国谋事,你是为国谋事,还是为己谋事……!”他年纪大了,这番话说完,脸涨得通红,又剧烈咳嗽起来。
群臣目瞪口呆,方为清这番话直接而赤裸,那是将韩玄道披在外面的遮羞布狠狠地撕开,谁也不敢相信一个区区侍御史竟然当着百官之面说出如此震撼之语来。
韩玄道城府再深,此时却也是按捺不住,脸色铁青,而韩信策早已经几步上前,指着方为清厉声道:“来人,此人咆哮大殿,肆意诽谤,将他拉下去砍了……!”
两名白甲武士立时上前反扣住了方为清的两条手臂,要将他拖下去。
方为清被扣住双臂,兀自大声道:“韩玄道,你乃我大燕第一奸臣,太子殿下失踪,是不是你一手安排?圣上大半年不朝,究竟是不是被你所害?你道貌岸然,却是不忠不仁的大奸臣……诸位,韩玄道野心勃勃,要毁了我燕武王陛下辛苦打下来的江山,你们身为人臣,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他乱国乱民……韩玄道,作恶终有报,我方为清今天本就是存了必死之心,拼了这条性命,也要问个明白,圣上是不是被你所害……!”
他挣扎着,可是那两名白甲武士何等勇武,很快就将他拖到大殿门前,而游岭此时却已经出列高声道:“住手!”转身看着韩信策,沉声道:“你是吏部尚书,有什么权利下令斩杀方大人?方大人就算有罪,也轮不到你来下令斩杀。”又看向韩玄道,高声道:“韩大人,方大人年纪大了,或许一时糊涂,口无遮拦,但是他所言却并非没有一丝道理。圣上驾崩,究竟是何缘由?我们这些臣子总不能对圣上的薨逝缘由一无所知?圣上是何时薨逝,可有太医在旁,这些难道不要查清楚?”
“正是如此,圣上究竟为何薨逝,总要有一个说法!”又有几名大臣纷纷出来道:“议定新君之选固然重要,可是此刻面见皇后娘娘更为重要……皇后娘娘日夜陪伴皇上,自然知晓圣上为何驾崩,我们现在应当去拜见皇后娘娘,知晓事情的缘由才成。正如方大人所言,皇后娘娘是否有圣上留下的遗诏,咱们一切总要等到皇后娘娘颁下旨意才成……!”
“方大人也是一片忧国之心,言语虽然以下犯上大不敬,但却也不罪不至死。”有人大声道:“该交由大理寺审查,再做定罪,岂可就此拉出去斩杀?”
“圣上在世之时,亦未曾当朝斩臣,难道圣上刚刚驾崩,韩大人就能够当朝斩臣?”
一时间,竟然有十几名臣子跳了出来,让群臣又是一惊。
韩玄道心中冷笑,这群人跳出来大声斥责,韩玄道反倒没有愤怒,这种情景正合他意,人跳出来的越多,也就暴漏越多,虽然引起了极大的震荡,但是韩玄道已经准备好再次举起屠刀。
便在此时,一名太监匆匆过来,尖着嗓子道:“皇后娘娘有旨,宣文武百官前往乾心殿觐见!”
韩玄道见到那名太监,顿时微微皱眉,他倒是事先安排好有人前来通传群臣,但是通传之人绝非这名太监,而且通传的时辰也早了许多。
他心知乾心殿那边有变,眼中划过寒光,也顾不得那些文臣叫嚷,招手叫过一名官员,在他耳边轻语几句,那人立刻快步而去。
“你们想问什么,现在正好皇后娘娘召见,都去见皇后娘娘就是!”韩玄道冷笑道:“本官一心为国,忠于圣上,若是有人趁圣上驾崩掀起风浪危害大燕,我韩玄道可不会置之不理!”他这话语之中,已经满含威胁之意。
便在此时,却听得大殿之外隐隐传来长声“报”字,群臣望去,只见一名白甲武士正飞奔而来,到了大殿之外,单膝跪下,高声道:“宫外有急报!”
韩玄道率先上前,沉声问道:“何事?”
“禀报大人,西门出现大队骑兵!”
“是哪只军队?”
“是西北韩漠的骑兵军团,有好几千人!”白甲武士急报道:“如今西门已经被打开,韩漠带领百骑已经入城而来!”
听到“韩漠”二字,群臣本就是大惊失色,而听说韩漠仅带百骑入城,更是惊骇无比,谁都知道韩漠如今是韩玄道的大敌,韩玄道与韩漠水火不相容,韩漠却只带百骑进入韩玄道掌控的燕京城,那岂不是自寻死路?而尚被白甲武士扣在大殿门前的方为清抬起头,看着暴雨下的广场,大笑起来。
韩玄道先是皱眉,随即眼眸子中却显出他从未出现过的兴奋之色,他缓步走出太极殿,背负双手,盯着太极殿外那长长的玉石道路,平静道:“韩漠,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