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武吩咐众人歇息,待明日赶路,众人自是一夜无话。
翌日晨,赵武带人马过了德靖寨,越过周河汇入的河口,方觉脱离了险境。便吩咐王勇孟带大队人马缓缓东进,自己带石竚一队卫士快马赶往木瓜坪。
木瓜坪,河西旅大营,郎锷坐立不安。身为河西旅主将,断然不敢擅立职守,前去接应小将军。但心里却十分担心,这小将军倒是年岁小,童心发时犹如孩童一般,这撇下几万人马,独自带队身临险境,着实令人心焦。替他人着急,郎锷倒不是第一次,可如此心焦,却是头一遭。看来是打心眼里认同了这小将军,把这虎威军当成了自己的家。今日已是第八日了,若是顺利,这两日也该回来了,要着人前去接应接应,以免路途上有变故。
郎锷当即吩咐一哨马军,往丹州去迎小将军。行到饷午,恰巧在丹州城外遇见,赵武吩咐这哨马军去接迎王勇孟的大队,自己马不停蹄地赶往木瓜坪。
郎锷见到赵武大喜,便如兄弟相见,心底一丝亲情油然而生,宛如兄长见到兄弟一般。郎锷抑制住感慨,拜见赵武,诉说老总管的几番使人催促,皆被自己推挡之事。赵武笑道:“老总管没亲自来寻,便是对郎将军莫大的信任。此番得之在下去了西夏,怕是日后老总管再也不会听信郎将军的话语了。”
二人说笑着,谈论这老总管便若虎威军的大管家,诸事皆瞒不过他的眼睛,亏得有这么个人在,倒叫赵武省却了许多心烦之事。
赵武掐算着日子,已是三月十二日。该回军寨去了,不知可有那东京汴梁的消息递回。
赵武回到军寨,便召唤李肃来见,又使人寻来老总管,互道了近日的经历。听赵武去了西夏,杨吾脸色一沉,却是没说什么。赵武嬉笑道:“老总管莫要怪罪郎锷,此事皆由在下而生,怨不得郎锷。此类事日后却不再有了,还望老总管见谅。”
杨吾见赵武独自担下此事之责,言明日后不再犯,也不好说什么,连忙说道:“小将军递回书信,叫老身督促春播,两县皆已耕种,清明前一准完事。按小将军吩咐,慈州之外,斥候却一日也未曾踏足。陈梁日夜守在东线佛儿崖,观察金兵动向。近日金兵往来次数渐增,几番哨探进出山里的道路,却似有什么大事一般。”
李肃接着说道:“去东京汴梁谍者密报。金人收刮金银甚众,强索军器监工匠三千余人,诸色衣帽、雕刻图画工匠三百余人,各色艺人一百五十余家。令开封府聚齐人数押赴金兵大营。那开封府军人争相夺持文牒,肆意掠取人口,攘夺财物,破碎其家,使其难以为生,叫匠人们扶老携幼竭室以行,亲戚故旧涕泣不已,叙别离相送而去,哭泣之声遍於里巷,如此者日日不绝。甚是可恶。”
赵武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正月底。”李肃答道。
“汴梁是何情形?”赵武复又问道。
“汴梁被围日久,饿死者相属于道。金人倒是增置粜粟米场和柴炭场,每人粟不过五升薪不过五十,以市价比之十分之一二,故赴场籴买者士庶相杂。”李肃叹道,“城里百姓见圣驾滞留金人大营不归,上下疑惧,妄造言语传播不一。便有乞请兵器的以备缓急之人,官府皆不许,只好私自打造,可那开封府却顾虑百姓生事,抓捕了一十七人,斩于市井,号令全城。可怜那小关索李宝,不听臧繁好言相劝,带头打造兵器,却被枭首示众。”
“哦!去东京的谍者叫臧繁?有几人?”赵武问道。
“有十人,队正是蒋歆,臧繁为副。按小将军吩咐,去寻那军器监的匠人,收拢了二十几人。捎带着网罗义士以备回来填补护卫人手,便识得这李宝。这下折了十七条好汉,叫人心疼。”李肃恨恨的回道。
“军寨要的工匠可都拢齐?”赵武担心的问道。
李肃摇头,“按小将军所列单子上的各类工匠,有些已被金人掳去大营,无法联络。蒋歆说要有大的举动,方可集齐工匠。却是未说是何举动。”
“大举动?”赵武思虑蒋歆话里话外的意思,何为大举动?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