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生出事端。行有二十余里,便到了离洪州不远的一堡寨外。先前到这西夏境的马监二人早在午后赵武决定来西夏境时便混在往来边界的客商里,先到了这里。见驮队到来,便引来马贩子与赵武相见。
赵武下马,抱拳拜道:“在下丹州赵文,初来宝地贩马,人地两生,还望兄台照应些个。”那西国马贩子连忙回礼道:“少东家莫要多礼,在下在商言商,既然来到这里,在西国的诸事皆有贝顺照应,保诸位无虞。”
“贝兄不是党项人?”赵武听贝顺的汉话说的十分地道,便惊讶的问道。
贝顺笑了笑,道:“在这西夏便是党项人,去了宋国便是汉人。少东家还是商议茶马的价钱吧!”
赵武见其不愿谈论身世,便不再提及,只与贝顺商议茶马价钱。一番讨价还价过后,贝顺验了茶驮,最后敲下价钱,驮茶折价五十贯,四千驮计二十万贯,马匹皆要熟马,三至七岁的头口,匹马十五贯。
“此番只有万匹许,多了却是拿不出。”贝顺无奈的说道,“却叫少东家白白的耗费了许多气力,若是再候上些日子,方可筹齐余下马匹。却不知少东家愿等否?”
赵武掂量着这贝顺的话的意味,却不似与狄管家串通好了的。却总有一丝莫名的担心,思虑片刻便问道:“便交割了三千茶驮,换来万匹战马。余下的茶驮,赵某愿献与洪州刺史,不知可否有幸拜见之。”
贝顺被赵武突如其来的话语吓得一怔,半饷未置可否。忙又问道:“少东家再说一遍,却待怎样?”
赵武笑道:“献与刺史千驮茶,只为求见一面。”
贝顺复又问道:“少东家可有事相求刺史?”
赵武摇头,“没有!”
“没有?”贝顺有些疑虑,疑迟着。
赵武指着身边的驮马,“赵某与贝兄有缘相见,这驮茶便是见面礼,还请贝兄笑纳。”
贝顺连声道:“好!好!在下天明便引少东家去洪州,求见刺史。”
贝顺寻思着,这千驮茶在西夏可是值五万贯呐!可不能堵了往利刺史的财路,便是见一见,却无事相求,又有何妨?说不定往利刺史高兴,还会赏些与我。
贝顺当下便引众人寻了僻静去处,安下营寨。待天明便径去寨堡了寻来伙计引众人去牵来马匹,换了茶驮,点验货物。诸事皆罢,便独自引赵武快马往洪州奔去。
洪州乃西夏宥州嘉宁军司属地,距边界四十里许,便如顺宁寨一般,扼在两国边界上,护卫着宥州的大片土地。洪州刺史本应是文官担当,因洪州地处边界要害,却由团练使担之。统领所部五千步跋子,守护这洪州地界。洪州地界的四千民户,也在其治下。
往利不屈乃往利部落里的千帐小首领,在洪州守卫的步跋子皆是部落里的勇士,混有横山羌人的山讹,是这步跋子的精锐。
为了填补洪州边户,往利不屈的部落便随之来到了洪州,却是不改游牧的习性,牧养马、牛、羊、骆驼,生计倒也过的不赖。只是近年来金人灭了辽国,又来袭宋,西夏也蚕食宋国边界,把这贩马之事禁绝,倒叫部落民户生计艰难。部落里的长老们皆寻到帐里来,诉说生计的艰辛,恳求往利不屈解了马禁,与宋国易得茶、粮,叫部民暂渡春荒。
往利不屈左右为难,一边是国中法度,那《贞观玉镜统》谁人敢违?一边是部族民户,生计日艰,总不能日日里吃肉,不吃粮食,不饮茶吧?无奈之下,便默许部落里的长老们暗中主持,使那汉人贝顺执掌与汉人的窃市易马之事。半年下来,倒叫部落里的民户安稳了许多,嘉宁军司倒也没来责怪,往利不屈提着的心方才落在肚子里。只是近来茶驮来的稀少,叫长老们来帐里嘀咕的心烦。
昨日里,长老们说有驮马大队自界首过境,贩来大批茶驮,要步跋子放行。往利不屈便使人传唤驻扎在沿路的押队、护卫、察军等大小头领,夜里莫要盘查这大队客商。
诸头领知是过境贩茶的商人,皆欢喜异常,哪里会截住盘查?皆放开门户,任其通行。
“今日无事,可叫本州清静些了!”往利不屈进了衙门,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自言自语的嘀咕着。却听亲兵来报,长老们候在门外,说有急事相告。“又有什么急事?”往利不屈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