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水灵

    夜间，慕容紫英默默来到安放琼华派前辈灵位的肃仙堂，跪倒在宗炼长老的牌位前。

    “师公，今日的事，弟子始终不明白……您常对我说，修仙之人要济世助人，可是，现在受苦的百姓就在我们山脚下，掌门为什么……”

    宗炼的牌位木然地立在那里，周围泛起一片冷意。

    “你还在对白天的事感怀么？”却是莫尘的声音，原来紫英沉浸在悲伤之中，竟是没有发觉莫尘的到来。

    紫英略略抬头，见莫尘站在自己面前，望着宗炼的牌位，稍稍躬身，以示自己对死者的尊敬。

    “是你？”紫英微微一愣，转而语气稍有不满，“你身为琼华派弟子，在我派前辈灵前，应该行跪拜之礼……”

    莫尘摇了摇头，道：“我不跪天，不跪地，更不会在这些人的灵前下跪。”

    紫英勃然大怒：“你——！”

    莫尘摆摆手，道：“你也不必动怒，这些繁文缛节，你去遵守便罢，不必扯上别人。更何况，他是你的师公，却不是我的，你跪他理所应当，我便不需要。”

    紫英默然，面对莫尘，无言以对，想去训斥他，却回想到以前的事，如何也开不了口，良久，竟是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有那么重要吗？”莫尘笑笑道，“人与人交往，何必顾忌身份？就仿佛你现在是我的师叔，我是你的师侄，我还是我，但若是我离开琼华派，我不是你的师侄，你也与我没有任何关系，那我便不是我了吗？”

    紫英听得似懂非懂，问道：“这是何意？”

    莫尘看了紫英一眼，道：“没什么意思，只是看你在感怀白天的事，你是否对掌门心存不满？”

    紫英一惊，正色道：“我等岂能私下议论掌门？！”

    莫尘嗤之以鼻，笑道：“私下议论？那又有何不可，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无人说？再者，就好像我刚才说的，拿掉她掌门的身份，她难道就不是人了吗？人与人之间哪有高低贵贱之分？只不过都是人心中对权力的渴望，所以显得高高在上，高人一等。你不必转移话题，说出你的心里话！”

    紫英一阵发呆，莫尘的话仿佛有种特殊的魔力，引导着紫英，紫英面容苦涩，双唇微微颤抖，良久，说道：“是……我在想，为什么掌门不肯救那些人，修道之人不就是要以除魔卫道，佑护凡人为己任吗？为什么眼睁睁看着月牙村村民遭难，却又不施援手，这不就是与我派宗旨大相庭径吗……”

    莫尘点点头：“我问你，如果在成仙与救人之间选择一个，你会选择哪一个？”

    “我……”紫英沉默，面色变幻不定，心中似是在挣扎，良久，道：“……飞升成仙才是我毕生心愿，但若是为了自己飞升而要他人付出代价……这等事，我慕容紫英做不到。”

    莫尘暗暗点头，赞叹道：“你是个很不一样的人，你能做到这点，便是比大部分人要强上许多，世间有许多人为了一己私欲，不择手段。”

    紫英微微一惊，似是想到了什么，颤声道：“你是说……掌门她……”

    莫尘点点头，又摇摇头：“有些事，你知我知，不必讲出来。”

    “不可能！”紫英怫然立起，似是不敢相信一般，大声道：“我不相信！掌门怎么会是那样的人！”

    “不管你信不信……”莫尘缓缓道，“她不肯借水灵珠是事实，再者，她若真有难处，也应该想办法去尽量帮助月牙村之人，但她并没有那么做，是吧？”

    紫英沉默片刻，艰难道：“……是。”

    莫尘摇摇头道：“其实，人心是最难看透的东西，更何况你从小成长在琼华派之中，心思单纯，更不可能会能看透？”拍了拍紫英的肩，道：“别去难过了，有些事，尽到了自己最大的能力便是成功，世间又有多少事能尽如人意？”

    紫英沉默良久，脸上神色稍稍舒缓，微微躬身道：“谢谢……”

    “你不用谢我。”莫尘笑着摆摆手，“我只是见你放不下白天的事，开导开导你罢了。而且还说了许多你认为大逆不道的话，你能听下去，便已经是给我面子了。”

    “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紫英点点头，忽然又正色道：“不过你说的话里面，有一些，尽管有几分道理，但我还是不能认同。”

    莫尘摇头叹道：“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紫英默然不语，转言道：“我还要去为月牙村的村民送些水与食物，就先离开了。”说罢，转身离去。

    莫尘微微摇头，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心道：我让火儿去用水灵珠施法救月牙村的人，不知道怎么样了，看它走的时候还一脸不满意的样子，希望别搞砸了。

    “阿嚏——！”火儿揉了揉发酸的鼻子，心中抱怨道：哪个混球再说姑奶奶，祝你早日投胎……

    看了看眼前一条干涸的的河道，与不远处一座萧条的小山村，正是月牙村无疑，白天，莫尘便要它带着水灵珠去月牙村施法复苏水源，火儿自然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但无可奈何，在莫尘以二十斤牛肉的利诱下，还是点头同意了。

    只见火儿腰间帮了一条绳子，绳子另一端系着一块灰布，灰布中包裹着水灵珠。

    火儿两只爪子将绳子解开，将灰布中的水灵珠抖了出来，水蓝色的珠子在黑夜中散发着莹莹蓝光，煞是好看，可火儿却一脸嫌弃的表情，嘴上抱怨道：“女娲到哪里造出的水灵珠，真是biantai，这不是针对我吗？”

    “这玩意儿要怎么用？”火儿绕着水灵珠转了两圈，喃喃道：“难道还要有口诀？嘻嘻——看姑奶奶大显神威！”

    随即人立而起，双爪合十，十分滑稽，嘴中念念有词，最后双爪往前一推，喝道：“妈咪妈咪轰——！”

    画面定格，四周一片平静，只有一阵微风浮动火儿一身柔软的毛发，再无动静。

    “咦？难道是口诀错了？”火儿小爪子摸着自己下巴，作疑惑状道，“那再来试试这个。”

    “菠萝菠萝蜜——！”

    “咦？还是不对？再来试试这个。”

    “喵了个喵喵——！”

    “还是不对……”

    “火儿爱牛肉——！”

    “啊啊啊——怎么还不对！”

    “莫尘是小狗——！”

    “啊呜~~~汪！”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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