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厅外的十字桩上。接着两个头上包着红布,手里拿着剔骨小尖刀的刽子手就分立两旁,等着田黒七下令发话。
被绑的两人头上都罩着黑布,在座的人都不清楚这两人到底是哪里来的也不知道怎么被田黒七抓住的。但是众土匪头目现在被眼前的景象刺激着,又听田黒七将玩什么新花样,一个个兴奋起来,嚷着让田黒七快点继续,看完了节目好开始喝酒吃肉。
只听田黒七又阴冷地发话道,“给各位当家的满酒上菜!”话音刚落,十几个手下鱼贯而入,扳着酒坛子把各头目面前的碗斟满,每人面前却只放了一只空盘子,根本没有菜肴。
众头目有些不满,纷纷议论田黒七究竟在耍什么把戏。虎旗旗主“顺天响”最先忍不住发问道,“我说老七啊,这有酒没肉可不成!你也太小气了吧,咋一块肉也见不着,尽上些空盘子,让兄弟们都吃西北风吗?”
“哈哈……”田黒七一阵响亮的大笑,但阴冷无比,让躲在里屋的孟怀玉等人身上也直起鸡皮疙瘩。
田黒七收住小声,大声问道,“‘顺天响’你说,你想白煮、油炸还是碳烤?”
“嗯……嗯……”虎旗旗主支吾半天,不太明白,含糊着说了一句,“油炸!”
“好,”田黒七对外面的人喊了一声,“给‘顺天响’旗主来两块油炸后肘!半斤一块,少一钱让你们补上!”
“好嘞!”门外两个刽子手得令,拎着剔骨小尖刀,走上前去扒掉被绑着的那两人的裤子,“噗”地一声在二人大腿处捅了进去,分别割下一大块肉来。那二人“嗷——”的一声惨叫,昏死过去,鲜血顺着大腿哗哗地流到地上。刽子手把肉拎在手上,在事先准备好的水盆里涮了涮,丢进滚开的油锅里。
这一下看得在场的众头目目瞪口呆,一个个嘴巴张得能塞下一只鹅蛋,连金百和老猫这等人物都忍不住有些惊惧。大家都明白田黒七所谓的新花样是什么了,也明白了此人是如何残忍。
片刻,两块炸到脱水的人腿肉,被送到虎旗旗主“顺天响”的面前。田黒七轻描淡写地说道,“‘顺天响’,老七这头道菜,你还满意吗?”
“顺天响”怔怔地看着面前冒着热气的人腿肉,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田黒七却抖着山羊胡子发话道,“诸位,还有想吃的,说出来,今天一定让大家尽兴,想吃哪块直说!不过这最好的地方还要麻烦二当家的金爷稍回去,孝敬大当家的。哈哈……”
金百当然知道他所谓最好的就是人脑。他本来就不喜杀人,更不喜用这么残酷的手段,心里大骂道,田黒七这个天杀的混蛋,待会儿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田黒七看着众人的反应,心里很是得意,看来就这么一下就把所有的人镇住了。“这只是老七准备的大宴前的开胃菜,下面还有更精彩的!来人,把那两个家伙给我拖进来,让大家看看咱们做菜用得什么材料!”
两个奄奄一息的人被拖进议事厅,摘去了套在头上的黑布袋。老猫一看大吃一惊,其中一人正是自己一个失踪多日的手下。那日派他去监视豹旗动静,后来却多日不归。老猫知道可能被豹旗给抓住了,但也不好明着要人,毕竟干得是偷偷摸摸的差事。他想,这名弟兄即使被抓了,顶多受点酷刑,田黒七知道是自己的人,怎么也要留些情面,不至于一来就下杀手。没想到这个家伙居然如此狠毒。而另一个老猫却不认识。
一直云淡风轻波澜不惊的“小三山好”这时从座上站起来,搭眼一瞧,随即拔出盒子炮来,照着躺在地上的另外一人的前额上就是一枪。他的子弹是炸子,子弹射入后,一下把那人的天灵盖给炸了开来,脑浆子流了一地。
“小三山好”嗲了一声道,“七爷,不好意思啦,这两天手生得很,今天头一枪就没打好,哎——”他像个女人一样低低地叹了一口气,“可惜了,弄坏了菜码了!”
金百及手下这几个人看得呆若木鸡,真没想到这个看着女里女气的“小三山好”,下手也是这么狠毒,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也好,‘小三山好’还是心急了吧,这么快就吃到最后了?”
“哎呀,七爷——,您是长辈,我手底下的兄弟冒犯了您,您怎么也得给我个面子,让我亲自来嘛——”这个狠毒的少年匪首一点也不输他老子“三山好”,只是这娇声嗲气地让人更觉背后发寒。
“哼!”田黒七重重地哼了一声,没有再答话,而是把目光转向了老猫,“老猫兄弟,这个还有口气儿的,你不陌生吧?”
老猫看着在地上抽搐着的手下不知道怎么答话。却听田黒七又开口大叫道,“老猫!你个王八蛋,你敢背地里给老子使招!大天龙对我都要客气几分,轮的上你来看着老子?”
金百见他把矛头直指老猫,其实就是在敲打他,因为大家都知道,老猫直属他管。若不是他又命令,老猫是断不敢擅自做主的。他知道接下来势必要翻脸了,就从幕后走到台前来,厉声喝道,“田黒七,你也不用在那里指桑骂槐了!不错,让老猫派人来的就是我!”
此言一出,顿时引起在场匪首的一片混乱。虎旗旗主怕事情闹大了不好收场,走到二人跟前要劝说,还没开口就被田黒七拦住了话头,“‘顺天响’!你呆在一边,今天这事跟你没关系,我倒要问问二当家的怎么解释?怎么连自己的弟兄也信不过,使出这些下三滥的招数来!”
“顺天响”见双方都是面色不善,料定筵无好筵会无好会,就想开溜,不再掺和二当家的和田黒七的事情,口称寨中有事先行一步。
却不料田黒七并不买帐,把手中茶杯往地上一摔,大声喝道,“今儿个在座的谁也走不脱!”埋伏在议事厅周围的豹旗匪兵立刻蜂拥而入,哗啦啦子弹上膛,团团围住在场的众头目。
议事厅内的空气中飘荡着血腥味,火药凝重得像要滴落在地上。突然间金百哈哈大笑起来,“田黒七!你不就是想投靠治安军,接受招安吗,用得着摆这么大的阵势吗?”
“哼,不愧是军师,今日被你说破了也无妨,老子就是要投靠治安军,怎么了?今天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只要乖乖地束手就擒,老子保证绝不伤他,愿意跟着我的,以后还是好兄弟。谁要敢妄动,老子手里的枪可要点名了!”
应着他的话,包围议事厅的匪兵都同时大喝起来,“不许动,把枪交出来!”
田黒七和金百就这么面对面站着,互相盯着对方,一言不发。老猫拔枪护卫在金百身旁,燕子刘和粮台两人则举枪对准了田黒七。此时生死只在毫发之间,只要有一人沉不住气,那么议事厅内必然将乱战一气。
孟怀玉觉得自己该出面了,于是鼓着掌从里屋走出来,手下的五人也把枪顶上火,围住金百等人。
“好,好,好啊,田营长够霸气!没想到这一网下去,捞了这么多大鱼!好!”孟怀玉连声称赞道。
田黒七立刻换了笑容道,“孟长官言重了,言重了!哈哈……”
不用说,在众土匪眼中,孟怀玉等人一定是金百口中的治安军派来的人了。“小三山好”这时愣在一旁,这风云突变的形势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正在老猫心中大骂马未然为何还不赶来时,门外忽然响起马未然的声音,“大天龙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