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黛,你……”一下没忍住,黎远雯只觉眼前模糊了,青黛好傻,刚才那个女人、那个小伙子……他们都好傻。
他们不知道她包袱里装着什么,不知道她要走,不知道她要丢下他们。要是他们知道了,他们还会这么对她吗?
“姑娘,你别哭啊,这都是青黛应该做的。要是没有老爷,奴婢的爹娘早就死了,根本就不可能有奴婢。要是没有姑娘,奴婢怎们能认得字,怎么能从小没挨过一顿打?只要姑娘好,黎家好,奴婢和奴婢一家就都好了。昨天和爹娘说起这件事,他们都只恨我没有一个和小少爷年纪相当的弟弟,要不就能连小少爷也替下了。”青黛抽出帕子忙不迭地给黎远雯拭泪,一副紧张得要命的样子。
“青黛,我不值得你们如此。”黎远雯努力控制着才不让自己浑身颤抖。
“怎么不值得?老爷说过,黎家一定会在小姐和大少爷手里兴盛起来的。姑娘放心,不光是奴婢一家,府里的人都不会说出去的。”青黛轻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抚着。
黎远雯想摇头,又不由得想点头,但想起自己的初衷,还是缓了下来,“我有点困,想眯一会儿,到了叫我。”
“成,姑娘只管歇着。”青黛忙不迭地点头,往马车外面望了一眼,巴不得她歇一会儿。
黎远雯假寐着,这时候她根本睡不着。她听见青黛让车夫快些走,在经过人多的地方时千万别擦着人,以免再生事端。末了,青黛还很小声地叹了一句“姑娘一夜没睡好,千万不能再听那些闲言碎语了”。
黎远雯闭着眼,却控制不住里面的泪水打转,等到了自家最大的脂粉铺子云镜阁,眼睛都红肿起来。
云镜阁的曹管事迎上前来,看得出来这几日思虑甚深,但见了来人还是尽量笑脸相迎,“二姑娘,阁里的货品和账册已经在盘点了,姑娘过来看看。”
黎远雯随意地扫了一眼,目光落在架子上琳琅满目的胭脂水粉上,“这两日可上新货了?”
“宫里那摊子前些日子就停了,民间的这些个前日也停了。”曹管事语声一低,恭谨地道,“正是用现银的时候,材料上压不起钱。”
黎远雯点点头,“这几日大伙辛苦了。”又顿了顿,顺带问了句,“给宫里的和外间卖的到底有多大区别?”
曹管事接过伙计递上来的茶,放在黎远雯面前,压低了声音但还有掩不住的骄傲,“二姑娘,不是我自夸,别说好些名目宫里有,外间没有,就是名目一样的,宫里那份也是不同的。本来老爷不做宫里的生意了也没什么,大不了拿了方子,改上一改。就算朝邑王和云家做了宫里的买卖,民间咱们也是头一份。可没想到老爷偏就被咬住了,这一回怕是要封作坊了。”
“你们有什么打算?”黎远雯迟疑了一下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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