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亦泽握住她的手带进怀里,然后慢慢开口。
“因为我和你一样……我曾经也是一名PTSD患者……”
他的话音刚落韩北北就呆住了。
他刚刚是说,他也是PTSD吗,怎么可能,
看着她小脸呈现出的惊恐模样顾亦泽却很淡定。
这是他意料之中的表情。
用手将座椅往她身边又挪过去一些,顾亦泽收紧了她的小手然后继续开口。
“之前你在DR实习的时候不是在我办公室看到了我桌上的相框吗,我告诉你照片上的男人是我的导师。”
韩北北点点头,那个她是有印象的,她当时看到他们亲密地模样一开始还以为是他的父亲。
顾亦泽看着她将她揽进自己怀中轻轻圈住。
“他是除了我父亲和外公之外我最敬重的人,他不仅是我的导师,还是我的救命恩人。”他告诉她。
韩北北微怔。
救命恩人,
“他是带我读研究生的导师,很有才华的一个美籍华人教授,我能有幸成为他的学生也是一个很巧合的契机。”顾亦泽说着唇角带着淡淡的笑,仿佛又回到了自己年少的青涩时光。
“每年不同专业的新研究生都会聚集在大教室,我很有幸成为当时最年轻也是唯一一个中国留学生。”
韩北北闻言有些羡慕也觉得骄傲。
她知道他一直很优秀。
“可是很奇怪,明明是金融专业,当时演讲的其中一个教授却给我们在前面出了一道数学题然我们解答。”顾亦泽的思绪已经完全飘到了当时的那个场景。
他还记得那个教授的体积很庞大。
“为什么出数学题?”韩北北下意识地问,因为她也不明白教授的用意。
“为了测试我们的应变能力和反应。”顾亦泽告诉她。
“那道题难吗?”韩北北很好奇。
顾亦泽轻轻摇头。
“所有人一开始都以为很难,在场靠三十个来自世界各地的金融高材生都静默了十几分钟……”
韩北北听得入神。
“出题的教授也没有给固定的时间给我们,只是让会做的来前面把解题过程写下来。”顾亦泽又接着道。
“那谁是第一个?”韩北北又好奇了。
顾亦泽低头望着她,温柔一笑。
“你老公……”
“哇……”某人惊叹。
“那你做对了吗?”韩北北摇着他的手迫不及待地追问。
顾亦泽眉角微扬。
“sure~”
“你是怎么做到的?”韩北北眼底难掩崇拜之色。
“其实换种角度思考就做到了,大家都觉得会很难,思维定势地就去想那种很复杂的定理,我当时逆向思维了一下,用了比较基础的微积分就做出来了,迎刃而解。”
韩北北忍不住在心里给他点赞刚要开口夸他又被他抢下。
“但是很出乎意料的是,我的方法和教授原本的方法并不一样,答案却是一样的,所以他很惊异,问我怎么想到这个方法的。”顾亦泽说着轻轻耸了一下肩。
“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这是中国大学高数里的知识,在中国的高数课上好好听讲的大学生应该都会用这个方法做。”
语毕韩北北笑了。
“你怎么这么不给老师面子?”
顾亦泽也笑着轻抚她的发丝。
“外国人不会想那么多,当时在场的教授都笑了,觉得我很幽默,其中就有我的导师,后来聚会结束的时候他离开时经过我身边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对我说了一句——年轻人,我为中国有你这样的留学生而高兴……几天后我就接到了他正式收我为学生的邀请函。”
“老公你真棒。”韩北北眷恋地看着他往他怀里蹭了蹭。
“他很特别,不像导师更像朋友,我们不在学校的时候经常一起出去吃饭、游玩,我和他们一家的关系的都很好,他是从小跟着父母移民到美国的,太太也是华人,很优秀的一个会计,那时候就像父母一样对我无微不至,在我觉得难过的时候支持着我。”顾亦泽顿了顿继续。
“为什么说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是因为有一年我们去瑞士滑雪遇到了雪崩,当时我被埋在雪里没有了意识,是他一个人不放弃地把我救出来然后背我下山的……”
韩北北听得心都揪紧了。
“所以后来你就更尊敬他了?”
顾亦泽不可否认地点头。
“他不仅救了我的命,还教会了很多东西,我和他亦师亦友,所有的心事都和他倾诉,那个时候我觉得我们会一辈子这样在一起。”
“他现在……不在了吗?”韩北北似乎在他的话中察觉到了什么。
顾亦泽的眸光黯淡了下去,轻轻点头。
“嗯,不在了。”
韩北北觉得自己提到他的痛处了,立刻道歉。
“对不起,我不该问的……”耷拉着脑袋一脸抱歉。
顾亦泽抱着她摇头。
“没关系,本来就打算告诉你的。”他温柔地说道。
韩北北抓住他的手很是心疼。
是他得PTSD的原因吗?
“我导师一直有一个愿望就是成为一个成功的商人,所以在我研究生毕业的时候他也辞职了,然后拿着半生的积蓄还有向银行贷款与太太合开了一家小型的综合公司,因为他本身就是金融方面的天才,等我修完所有课程毕业的时候他的公司已经开始渐成气候了,慢慢的成了一家小企业,我后来去华尔街做风投的时候也有合资赞助。”
“……”
“但是就在大家觉得越来越好的时候,08年的次贷危机席卷而来让人措手不及,以雷曼兄弟为首的投资银行宣布破产,导师的小企业在这场危机中根本不堪一击,一夜之间变得负债累累,而当时的我在华尔街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我一时之间也拿不出救济导师一家的钱,那是上亿的资金,我根本无能为力。”
顾亦泽的表情趋于痛苦,似乎很懊恼当时自己的无能。
韩北北几乎都能想象到他当时的迷茫。
“导师这个人,一无所有对他来说不可怕,但是从高空中狠狠摔下来却是让他痛不欲生,因为他骄傲了一辈子的东西就这样一夜之间全没了,还连累了家人,每天被追债,还有员工不断地向他索要工资。也正是因为他骄傲,他不愿意向任何人诉说这一切压力,都是默默地自己扛着,那段时间明明已经无法坚持了他却看上去和以前一样。”顾亦泽苦笑道。
“我那个时候也很年轻,我从小就在摆脱与生俱来的身份,我甚至一度恨厌恶自己是我父亲的儿子,所以从懂事起我和哥哥不一样,我变得叛逆,变得随性,我很早就去留学也是为了离开从小束缚我的一切,因为只要在国内,我永远顶着一个头衔——顾司令的儿子,我真的……厌恶极了。”
顾亦泽的话中带着从未有过的无奈,让韩北北更紧地握住了他的手。
“所以我出国,我离开家里,因为我只是想做顾亦泽,我想让所有人看见没有顾盛我可以活得更好,我甚至想改变一切,让顾家有一天能以我为荣,我想等我回到国内不再是别人看到我说‘你是顾司令家的二公子’而是有朝一日对我父亲说‘你是顾亦泽的爸爸’……北北你能明白那种感觉吗?”他问她。
“能……”韩北北点头。
她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他总是会做出常人不理解的举动了,原来那样高高在上的身份并不是他想要的,是一直束缚着他让他从小苦苦挣扎的枷锁。
“就是因为这样,年轻气盛的我很拼命,不断地向上爬想证明自己,我进高等学府提前修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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