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走,你如果放心不下故乡的亲人,等我们夺回渡口,我就先派人送你过河回乡,也算报答你救那两个丫头的恩情。”
凤迦柔一来不想欠他人情,二来以为这么说能让他高兴一些,谁知他凄然一笑,眼眸里居然渐渐湿润起来。
“我故乡早就没有亲人,现在过河……也没什么意思了。”
尉迟皓其实孤身一人,只因不愿背叛国家,才一心想要过河,但他又着实不愿见到女子受人欺凌,纵然是不喜欢的人也一样,所以他还是出手救了金环银铃。
结果没想到那些逃掉的唐兵,回去禀告上头,后来出现的追兵,可就没有那么好对付了。
他在众人围攻下,被毫不留情地扯掉身上衣甲,痛打一顿,直到他抱着头趴在地上,还被人用长枪从后腰刺落,唾骂:“这种叛国贼,死了正好!”
他当时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有,只想倒在那滩泥泞中,任由鲜血流干死去。
不料,还是被救了,他此时虽然清醒,却觉得了无生趣。
凤迦柔还是第一次见他琥珀色的眸中,含着如此深的忧伤,但她以为尉迟皓是怀念已故的亲人,于是轻眨眼睫,柔声说:
“其实我娘也不在了,我有时虽然会想她,不过却记不得她的模样,我应该……能体会你的心情。”
尉迟皓正想嗤之以鼻地回她一句:“妳懂什么?”
就望见凤迦柔真挚的眼神,让他又回想起梦中的景象,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说:
“我刚才的确梦见我娘,是一种淡淡的香味,让我梦到她。”
“香味?你是说这个吗?”
凤迦柔解下随身的佩兰香囊递给他,他闭起眼,轻轻嗅了一下,就点点头。
这种淡雅的馨香味道,似乎让他在瞬间回到久远以前,那个还能依偎在母亲身旁的午后,他的脸上不禁漾起浅浅的笑容。
凤迦柔见他浓眉舒展开来,原本不安的神情也镇定许多,便轻声说:
“你如果喜欢这个香味,就送给你吧!”
尉迟皓听到这话,才想起香囊是她的私人物品,而自己居然毫无掩饰地露出沉醉的模样,实在非常失态,双颊立时泛红一片,忙将香囊递还给她。
“这是妳的东西,我不能要。”
“我送给你就是你的,戴着吧!这有化解瘀气的功效,对你的身体多少有些好处。现在你先把布拉开,我来帮你换药。”
听见换药两字,想到要在凤迦柔面前裸//露腹部,尉迟皓就有些尴尬。
“这……我自己来就好。”
“怎么?我身为大军将替你这个侍卫上药,都不觉得委屈了,你还怕我看,占你便宜不成?”
尉迟皓怕被误认成小心眼,只好大方拆下布条说:“我一个大男人,还怕妳占便宜吗?”
凤迦柔见他嘴上虽这么说,却还是在扯下布条后,不好意思地将脸转向别处,那羞涩的模样让她不禁感到好笑。
她微微抿起唇,熟练地用竹板挖取捣至泥状的草药,轻轻敷在伤口上。
尉迟皓其实不管身体还是精神,都深感伤痛疲惫,但瞧着她细心地为自己换药,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梗在胸口。
“好险这山上有七叶莲,可以治外伤出血,熊军将的伤势比你还重一些,也是靠这捣烂的叶子止痛消肿。”
凤迦柔边说边替他裹伤。
尉迟皓静静地看着她的温柔举动,只觉伤口的地方微凉,甚是舒服,至于她说些什么就没仔细听进去了。
“好了。”凤迦柔打好一个完美的结,抬头时,恰巧对上他凝视自己的目光。
“谢谢妳!”尉迟皓见到她疑惑的眼神,连忙将眼睛转向别处,心虚道谢。
凤迦柔瞧他的神情与以往不同,便微微欠个身说:“你替我救回那两个丫头,该道谢的人是我,等一下我就叫她们来好好谢谢你。”
“不用了!让我好好休息吧!”尉迟皓赶紧挥手拒绝,躺回草铺上闭眼装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