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狱长犹豫了下说道。
他原本是打算说自己想的,因为这是一项利民的举措,日后说不定还能邀点功。但转念一想,待会牢头也会被叫上来答话,他肯定会说是他自己想的,这样一来,他这边的话不是迅速被揭穿?所以想了想还是放弃,这本来就是牢头跟他提议的,这点小功,还是不跟他抢了。
“你们在牢房里放置炭盆,就不怕发生事情吗?”
坐在一旁的郭铭淡淡的问道。
虽然今天算是衙门处理自己的事情,但因为涉及到朝廷官员贪渎的问题,御史台还是要来旁听,必要时可以发问。而他,作为御史台里最最倒霉的一个人,像这种棘手又恶心的像裹脚布一样的案件,自然是落到了他郭铭的身上。
“?!”
典狱长不明所以的转头看着郭铭,放置炭盆是在做好事,能有什么事情?
“监牢里关着的,可都是囚犯,而炭盆里都是炭火,万一他们起了什么歹心,将炭火燃的更旺一些,烧了监牢也不是不可能;即便没有烧监牢,拿着烧红的木炭打人,后果也是不堪设想。”
见典狱长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郭铭解释。
“啊?!”
突然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的典狱长一脸的惊慌失措。
“大人,在牢头跟我建议的时候,我真的是……完全认为这是为牢里的囚犯们好的,我从来没有想过还有这么一层弊端存在,大人,我真的是没有想过……”
好在自己刚才老实回答没有为了邀功将放置炭盆的主意揽到自己的身上,不然即使死了十个人跟他没有关系,他也要因为放置炭盆这件事被追究。
“你先退下候着,来人,将牢头带上来。”
从刚才的发问来看,典狱长知道的,也差不多是这些。最关键的是牢头和底下的狱卒。
周围的议论声不大,但依旧有点嘈杂。
叶晓瑜站在角落里,认真的看着公堂上发生的事情。这件事情与她并无直接的关系,她完全可以跟其他旁观的百姓一样,随意的看看热闹,然后等到了饭点,再出去吃顿午饭。
但她今天却做不到,也许是因为这十个人所中的毒似曾相识,也许是因为自己没有帮上忙,也许是因为邹幼恒那张焦急的脸。
一向吊儿郎当的纨绔公子,似乎所有的事情在他口中都是嬉戏,叶晓瑜还从未见过他如此的焦虑,正因为这样,她才会因为没有帮上忙而感到愧疚吧?
“大人,我真的不知道为何会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就在前一天,这几个人都还是好好的,一点异样也没有。”
公堂上,牢头跪在地上满脸委屈。
“是怎么个[好好]法?”
邹誉问道。
“就是跟咱们正常人一样啊,无论是吃饭还是活动,都表现的跟牢房里所有人一模一样,完全没有身体不舒服之类的现象。”
牢头愣了一下说道。
“是什么时候开始在牢房里放炭盆的?”
邹誉看了一眼围栏外黑压压的围观百姓,问道。
“就在前几天,典狱长大人说天寒,让我把炭盆放到牢房里。”
牢头说道。
这个炭盆是个关键,他绝对不能把嫌疑扯到自己的身上来。
“炭盆里的木炭是哪里来的?”
邹誉问。
“是在城南的薪炭铺子买的。”
牢头低头说道。
昨天邹誉已经派人将全部的炭盆搬走,听说还叫了好多用药高人来查验,因为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出结果,所以他说话异常谨慎,虽然他觉得这件事已经做得滴水不漏,怎么查也查不到他的头上来。
“具体是哪一家?”
“回大人,是城南李家开的铺子。”
牢头看着邹誉,眼神清明。
“来人,去把李家老板带来。”
几个捕快得令,便从公堂的偏门走了出去。
长久的站立,让叶晓瑜的双腿有点发麻。调整了下站立的姿势,顺便让自己的后背靠在了公堂门边的柱子上。
虽然邹誉公开审问这些人,但这件事到现在,依旧是一点进展都没有。典狱长、牢头全部都否认,接下来的狱卒,回答的肯定也差不多。如果再这样下去找不到转机的话,这个责任就只能邹誉出来承担了。
让卖薪炭的老板来到公堂上,可能也只是邹誉为了缓和百姓情绪的障眼法吧?他待会儿来的时候,绝对会肯定的说出监牢的人有向他买过木炭,但这个回答,对整件事情,除了更加证明那个牢头没有说假话之外,依旧一点用处都没有。
如果邹誉今天没有得出一个结果,御史台那边就会以贪渎之罪将他带走调查,叶晓瑜不知道邹幼恒现在在哪里,但无论在哪里,他的心里应该都不好受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