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后便远赴洛辰和亲,从此在异国他乡了此一生便罢,可如今……上天却有意与她为难。
钟离槿末对流舒道:“我累了,想歇一会儿,你先下去吧。”
流舒依命告退,钟离槿末走进屋去。一推开门,对细叶子极为敏感的钟离槿末便忍不住先打了个喷嚏,然而却并不当一回事儿。
钟离槿末坐在梳妆台前,呆呆地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近几日来越发憔悴了,钟离槿末叹了口气,心道,他该也是如此吧。今晚如若是碰见了,可该说些什么好?说臣妹见过皇上吗?呵呵。便托故不去了吧,却又是娘的祭辰。唉,为什么日思夜想疯狂想要见到的人,在终于得以如愿以偿时却又总是想要借故要逃开呢?
钟离槿末正伤神,只觉颈中一阵骚痒难忍,便随手搔了搔,岂料这一搔却越搔越痒,钟离槿末扯开衣领凑近了铜镜瞧自己的脖子,立时一阵哆嗦,周身汗毛倒竖,连头皮也隐隐发麻,但见她的脖子上竟起了大片大片的红疹,已蔓延到下颌边缘。
钟离槿末呆呆地坐着,像受了巫术一样盯着镜中的自己一动不动,她的脸上也渐渐浮起密密麻麻的红疹,一大片一大片的红色颗粒状疹子惊心动魄地趴在她瘦削的脸上,让人不由自主感觉一阵恶心和惊怖。
钟离槿末无法接受,她瞪着铜镜里的自己,像瞪着一个怪物一样,半晌,突然“啊”的失声尖叫,“晃啷”拂掉桌上的物品,从铜镜前逃跑一样奔开,凳子被她带倒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流舒正忙着打扫院子,听见房中突然传出钟离槿末怪异的尖叫,匆忙扔下手中的扫帚跑进来,她猛地推开房门,火急火燎地问道:“怎么了小姐!”
钟离槿末捂着脸尖叫道:“把它找出来!把它找出来!”
流舒跑近钟离槿末面前,钟离槿末的手背上竟都是大片红疹,形状甚怖,流舒浑身鸡皮疙瘩遍起,不由得退了两步:“这……”流舒拉住钟离槿末道:“小姐快出屋去,奴婢把它找出来。”
钟离槿末不肯出去,道:“我不出去!这副鬼模样出去吓人吗?”
“槿西园又没有人来,再不出去就成严重了!”流舒一边说着,一边硬是将钟离槿末拖出屋去,她的手心感到钟离槿末手与胳膊上粗糙的粒感,若是换了别人,她恐怕逃开还来不及。
钟离槿末独自站在槿西园里,她焦灼不堪地在园中来回踱步,这下可如何是好?瑞泉要来了,要让他看见她这副鬼样子吗?要吓得他转身就跑吗?她惊慌失措地想像着与钟离瑞泉相见的情形……她自己被自己吓住,连连猛摇头。
钟离槿末懊恼地抓着头皮,揪着头发,惶惶不安却又无计可施。
流舒拎着一盆细叶子从屋里跑出槿西园远远地丢了去。流舒从园外回来。钟离槿末见流舒朝自己跑来,匆忙又捂住了脸,流舒气愤地对钟离槿末道:“不知是谁在使坏,竟在屋里放了一盆细叶子!”
流舒掰开钟离槿末的手,安慰她道:“小姐,你什么样子奴婢没见过啊,你躲奴婢做什么?”
钟离槿末依然死死地捂住脸,几乎要哭出来:“今天晚上可怎么办啊?要是让他看到我这副鬼样子,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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