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本庄主不希望皇上再见到你姐姐。如果你姐姐一定要一意孤行,那本庄主一定不惜一切代价,把她毁掉。”
“庄主!”
“你可答应?”
“卑职没有权利替姐姐做任何决定。”
龙易站起身,幽幽道:“那她恐怕就再不会有机会做任何决定了。”
“这……”北沐犹豫不决,然而龙易态度坚定。北沐在内心挣扎许久,终于垂下头,道:“卑职答应就是。”
“那好。”龙易道:“北侍卫既已获悉姐姐无事,便可心安了,也不必再找下去了。”
北沐神色黯淡,有气无力道:“姐姐自三月前被叛党钟离临挟持,至今下落不明。做弟弟的,哪有不寻姐姐的道理,更何况皇命在身,卑职一定不负皇上重托,日夜追查,将叛党绳之于法,寻回姐姐向皇上复命。”
龙易满意地笑了,道:“北侍卫,你可比你姐姐聪明多了。你回去吧。”
“卑职告退。”
翌日,北沐来到皇宫求见钟离瑞泉,钟离瑞泉正放下手中正在批阅的奏折,道:“宣。”
北沐走进衔天宫时,钟离瑞泉已走下龙椅在殿中等他了。北沐不敢去看钟离瑞泉的眼睛,那双眼睛里隐含的感情让他觉得沉重无比。
钟离瑞泉越发清瘦了,哪里还复有昔时帝王的奕奕神采。这几个月来,每每当北沐查到什么蛛丝马迹,钟离瑞泉都一定追查到底,而每每又当这线索再次中断,钟离瑞泉便好似经历一次生死打击。
钟离瑞泉每一次提起北川,话语中便夹着心疼的感觉,每一次想起北川,眼睛里便流露出心疼的神色,每一次听到北川,面孔上便隐隐有心疼的情状。北沐没有见过这样的感情,这感情似乎扎根在骨血里了,若要使他断绝这份感情,就要让他的骨与肉剥离,让他的血液流尽,然而这样他也就不存在了。
北沐想起自己将要对这个痴情帝王撒下一个大谎欺骗他,顿时心中既是愧疚,又是不忍。北沐问道:“皇上与我姐姐、相识多久了?”
钟离瑞泉道:“见过三面。”一次在龙泉山的僻静小路上,他看到她在巨大的树影中睡得正香,一次他带她去乐府,让尤粤教她写字,一次他与她在皇陵,经历生死。
只有三面吗?钟离瑞泉的唇角不禁然勾起一丝笑意,然而又似乎不是三面,他在这尘世间行走,已寻了她好久。
北沐心下难下置信,只是见过三面吗?怎么可能只是三面吗?你这爱沉重深刻得不似生在人间!
浮涯,你忘记了,可你还记得爱她。爱她已与你的生命融成一体,化成了你生命的一种本能了。北沐试探着问道:“你忘了吗?”
“忘了什么?”钟离瑞泉道。
北沐的脸上浮上一丝苦笑,忘了你是浮涯,忘了是你把她和我带到这里来,忘了你追寻着她的足迹走了几个千年,穿梭了数个空间……
钟离瑞泉看着北沐忽然飘忽的眼神,奇怪道:“你想起什么了?”
北沐小心翼翼地问道:“皇上、真的不记得了吗?”
“记得什么?”
“没什么。”北沐惊觉失言,匆忙把话题带开,道:“皇上,卑职来为皇上破译兵书。”
“什么兵书。”钟离瑞泉迷茫道。自见了北川,他便除了北川什么也不放在心上了,甚至连这传闻中可以一统天下的兵书也不放在心上。
北沐道:“就是姐姐在被带走前扔给皇上的那本书。”
钟离瑞泉的全部眼神突然聚焦在北沐的脸上,他仿佛发现了什么漏洞一般疑问道:“你肯破译了?”
北沐心里咯噔一下,近来,钟离瑞泉处理国事都较往时迟钝了,可是但凡遇到与北川沾边儿或者可能与北川沾边儿的事,灵敏却是谁也不及的。北沐心下直骂自己笨,竟也不编个理由直接就说来破译兵书,难道让皇上猜到什么了吗?
果不其然,钟离瑞泉道:“你找到你姐姐的下落了?”
北沐垂下头:“回皇上,还没有。”
钟离瑞泉道:“你怎么突然肯为朕破译兵书了?”
北沐硬着头皮道:“卑职以为,姐姐既在面临被带走的危险时想的也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要将兵书留给皇上,那姐姐一定是希望皇上得到这本兵书,并用这本兵书成就一番宏图大业,这既是姐姐的心愿,也就是卑职的心愿。”
钟离瑞泉嘴角噙着意味不明的笑意,这是质疑与发怒前的某种征兆。钟离瑞泉一言不发地听北沐将理由陈述完,北沐静静地等待着,大殿中的沉默充斥着某种压抑的分子,令北沐觉得如坐针毡,分外难熬。
汗水自北沐的鬓角流淌下来,他不自觉地咬紧了牙齿,也攥住了拳头。钟离瑞泉镇静地看着北沐的反应,抛下一句:“撒谎。”他转身向衔天宫外走去,头也不回地对北沐吩咐道:“你现在就去夕宁宫向太后请一道让龙易放人的喻旨,朕去龙泉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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