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那辆从北川身边疾驰过去的马车正在龙泉山庄的大门前停着,车夫是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人,他穿的是一件上下连体的衣裳,甚至包括帽子和面巾都是一体,整个人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他从车里拽出一个人来,那个人的头上被套着黑色布袋,被裹着臃肿的袍子,这样的装束根本让人对他无从判断,也根本猜不出这个人的身材或者年龄,甚至于性别。
车夫把那个套着黑色布袋的人推进了龙泉山庄,小厮迅速关上了大门。
北川的着急溢于言表,她真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那山庄门前去把被抓的那个人头上的黑色布袋扯下来看看他是谁,她心中越发焦虑了。
北川抱着树干小心翼翼地一步一蹭的往下挪,不成想下树竟比上树还要难,她累得满头大汗,好不容易蹭到下一个枝丫,她抱着树干骑在枝丫上,心脏扑通扑通地狂跳。北川往下瞅了一眼,登时大惊失色,她刚才是怎么爬上来的?
这附近杳无人烟,北川知道等人来救是不现实的了,无奈下,她只得硬着头皮往下爬,还好这大树靠上的地方每隔不远就有一个枝丫,她可以坐着歇歇,再往下,枝丫相距就远了些,可是最后十几米的树干就光秃秃的没有侧枝再横出了。北川抹了一把冷汗,终于狠着心把屁股从最后一个枝丫上挪了下来。
北川发誓从此以后再也不爬树了。
最后的三四米,北川终于用竭了力气,她两臂酸软,尽管她已经很用力地抱住树干了,可她的身体已经开始不住地往下滑了,粗糙的树皮刮得她的皮肉生疼生疼的。北川往下看了一眼,不过是一层楼的高度而已,摔不死人的,最多摔个残废什么的。北川咬了咬牙,闭上眼睛,终于狠下心来双臂一松,整个人库通掉了下去。
地面的腐叶噗地一声响。
北川四仰八叉地躺在地面上,胳膊和腿像软趴趴的面条一样,她望着在巨大的树盖间偷偷露出几点的蓝天,心下长舒一口气,她昨晚已是奔波一宿,为北沐的事又心力交瘁,这一躺竟再也不想爬起来了,她脑袋一歪,就这样睡了过去。不知睡了多久,她听到有清脆悦耳的鸟鸣声,她的身体感觉到极度舒适的绿意,那绿意伴随着浸入毛孔的清凉。
北川迷迷糊糊醒转过来,眯着惺忪的睡眼望着上空呆滞了许,向左侧侧脑袋,她的鼻尖碰到草尖上的一棵露珠,她咯咯笑了笑,对那株小草说道:“早上好。”她的声音略有些沙哑,还带着新起的睡意。她又向右侧了侧脑袋,竟有一双滚金的锦靴映入了眼帘,北川腾地坐了起来,一件软金披风从她身上滑落下来。
钟离瑞泉正坐在一株大树下,他手里正用草根编着什么,然而含笑的眼睛始终望着北川,那笑意就如同林间升起的朝阳,温煦而灿烂。北川愣愣的,望着那双微笑的眼睛,她似乎看到了这世上最美的风景。在这样的林间,在这样的早晨。
这情景,我似乎已梦到好多回了。
钟离瑞泉道:“姑娘可是姓林?”
北川机械地问道:“公子姓贾?”
钟离瑞泉抿嘴笑道:“在下复姓钟离。”
“啊?”北川愣过神来,她腾地涨红了脸,将眼神从钟离瑞泉的脸上别开去,嗑嗑巴巴地说道:“北川,我叫北川,北方的北,山川的川。”
钟离瑞泉突然忍不住笑出声,他停下手中正在编织的草环,道:“你就是‘单于夜遁逃’?”
北川没想到他早已听到过她的大名了,她尴尬地垂下头,讪讪地笑道:“是、是我。”
钟离瑞泉站起身朝北川走过来,北川瞪着眼睛,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此时此刻的一切似乎都已经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围,她瞪着钟离瑞泉距她越来越近,最后站在了她的面前。
钟离瑞泉向北川伸出手,道:“看傻了吗?起来吧。”
“啊?”北川眨了眨眼睛,没有去拉钟离瑞泉的手,翻身一骨碌自己爬了起来。她低头装作拍身上的灰土的时候才猛然注意到钟离瑞泉的手,心中顿时悔意迭迭。她胡乱地在身上拍着,发现身上的伤口不知何时已被包扎过了,她问道:“这……是你替我包扎的?”钟离瑞泉自然地收回手,从地上捡起那件软金披风抖了抖,道:“不然呢?在这里睡一晚上,你不怕吗?”
北川一阵猛摇头:“不怕。”和去见龙易比起来,一个人在山上睡一夜的可怕算什么。
钟离瑞泉道:“走吧,我带你下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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