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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借着这件事警告你离他远一点,否则他今天能从你的表现中印证他的猜测,明天也能推出更多东西,那时候我们可能还不会知道发生了什么。”
颜柳这话说得毫不客气,她瞧着盛泉备受打击的模样,安慰道:“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萧景,萧景惯会玩弄人心,他有心算无心,你猝不及防之下被他看透面上情绪也是正常的,不必因此妄自菲薄、自怨自艾。”
盛泉撑着头,道:“我原以为……”
他这话说一半,又顿住了,他原以为什么,以为他是颜柳信任的人,所以萧景不会对他动手吗?还是被萧景和颜柳相处时的面目所迷惑,真以为他是个温润无害的人?
盛泉道:“是我鲁莽了,主公,这是我的错,我没有认真对待萧景,看低了他,也高看了自己,所以和他相处时竟然没有一点防备之心,甚至……”
盛泉想到自己对萧景说的话,面露懊悔,他不可否认地认为萧景回京是在给他们添麻烦,是多此一举,甚至在心中评判过萧景的做法。
可他却忘了,如果抛开他和颜柳的关系,盛泉并没有能力阻止萧景行事,甚至如果萧景心狠些,对颜柳薄情些,这时候他们应该讨论如何在生产时应对来自萧景的麻烦……
他能指责萧景不该回京,并且萧景没有反驳这点,只是因为萧景爱着颜柳,以爱人的身份,他做的确实太过糟糕,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不该问。
颜柳摇头失笑,道:“无妨,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下次不要这么做就好。你要记住,不要因为我和他的感情影响你的判断,无论如何,他都是我们最大的竞争对手。”
颜柳和萧景相处越近、相处越好,他们身边的人就会下意识忽视掉对方的身份,而用一种新的视角看待对方,既然颜柳可以对萧景这么说,那么我为颜柳考虑,所以我也可以对萧景这么说。
“唔——这件事也要对颜朴他们说一下,免得他们之后犯了和你一样的错误。”
盛泉想到自己要被颜朴奚落好一阵了,不由哀叹一声。
颜柳原本想扶持先太子的幼子继位,现在萧家知晓颜家和杨正兴的关系,那这事就要重新考量了,杨正兴被太子托孤,希望他能在自己死后照顾好幼子,是如今的太后信任的人,是朝廷中太后一党的坚定拥护者。
颜柳原想着等现在这位皇帝驾崩后,就扶持先太子的幼子登基,一个和颜萧两家都无关系的新帝与一个和颜家有千丝万缕关系的新帝,扶持这两者登基的难度绝不相同,但是萧景既然已经知晓了,那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颜柳和盛泉分析起当前形势,道:“等我生产、调养好身子,约莫要到九月了。我不打算在今年对皇帝动手,萧家纵算知晓此事,目前对我们没有大的妨碍。
萧景既然说出此事,肯定也是没想着在这个时候动手,一切都等我生产后吧。”
***
在这最后两天,萧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做,没有回萧府,也没有进宫。
他有许多时间去做旁的事,这两天,他只想陪着柳柳。
两人分别时,一连下了几日细雨的京城难得出了太阳,天气晴朗,适合远行。
“阿景,我目前不会动皇帝,我要动他,也是在你回京之后。”
萧景愕然。
颜柳笑着道:“我前些日子逼皇帝下了罪己诏,我以为你到京城就会问我这件事,没想到你竟真的一点都不问,真不怕我换一个亲近颜家的皇帝?”
萧景拉过她的手,道:“我怕,但我更怕你出什么事。”
我怕皇帝会在你生产时做些什么,所以我愿意不过问这件事。
颜柳道:“我诞下孩子,会给你寄信的。”
若是没能平安诞下子嗣,那就会有在京城的其他人给你寄信,讨论怎么瓜分颜家。
“嗯,一切平安。”
“一切平安。”
萧景恋恋不舍地松开了颜柳的手,眸中满是不舍,转身欲走。
颜柳突兀拉过他的手,迎着萧景投来的关切目光,道:“阿景,我心悦你。”
萧景瞪大了双眼,这是四年前的那一晚后,颜柳第一次直白地说出心意。
“柳柳,我亦心悦你,你要好好的。”
“放心,我的运气一向不坏。”
春日和风中,两人依依不舍,最终一人大步离去,一人留在原地目送着郎君离开,看似远走的人心狠,却是留下的人一手促成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