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不然你以为爷们是什么?”
笑过之后,拔出刀子:“再废话一刀剁了你们!快把人烧了,滚出狼头寨!”
众人被震慑,明书更咽两声,道:“长三,跟我过来。”
两人去灵堂抬出尸首。
能看出这位“少爷”生前没少遭罪,叫人打得青一块紫一块,浑身没几处好地方,脸肿得厉害,瞧不出具体模样,只能勉强看出是个二十出头的年纪。
们将尸首放到柴火堆上,点火点了半天也没着,山匪骂骂咧咧走来,把人推开,自己低头鼓捣了片刻,烧起两张纸。
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腕,山匪骂道:“滚开点!”
没人回应,手还被拉着,山匪抬头:“让你们——”惊讶发现,所有人都躲得远远的,瞪着眼睛看着身后。
那目光太过惊悚,看得汗『毛』竖立。
“……怎么了?”
这手是谁的?山匪缓缓扭头……柴火上的尸首,已半身俯下火架,冰凉的手掌拉着的手腕,披散的发间,是『迷』离的双目。
山匪脸『色』惨白,两腿一颤,坐到地方,惨叫一声。“鬼、鬼啊!有鬼啊!”脚下连踹几步,转身跑掉。剩下那七八个人,吓得抱在一团哭了起来。还是明书胆子大一些,抻着脖子问:“少、少爷……是你吗少爷?你没死吗?”
没人回应,那人摔到地上,看着被山匪丢在一旁的微弱的火苗,再次闭上了眼睛……
有了目标后,姜小乙一路顺利,于九月初抵达抚州。
她从西南方向进入抚州,路上穿越了洄州,此地杳无人烟。她原以为进了抚州人会更少,结却大出所料,抚州百姓众多,山脚下面的城镇甚至比闽州还热闹。
姜小乙为方便行事,进城前换了一番面貌,伪装成准备投奔山寨的流寇。她向城里打听山寨如何走,居民爽快地告诉了她。
“从北门出去,一直往前走就能进山了。”
姜小乙牵着马离开北门,走了大概二十里,惊见一片广袤无垠的红海滩,烟波浩渺的芦苇『荡』内,千万飞鸟起起落落,雄伟波澜。
她喃喃道:“这地方可真美啊……”
又走了半个多时辰,她进了山,顺着小道一路向上,半山腰处有一茶棚。时值正午,太阳晃得厉害,姜小乙要了一壶茶,略作歇息。
整个茶棚就她一个客人,店家无聊,竟与她闲聊起来。
“小兄弟一个人来的?”
“是。”
“来干嘛的?”
姜小乙心中警惕,但笑不语。
店家乐道:“不用如此紧张,走到这的,基本都是投奔山寨的,谁不知道呀。”
姜小乙道:“哦?来投奔之人多吗?”
“多了去了。”店家道,“天天都有,背靠大树好乘凉嘛。”
姜小乙抱拳道:“小弟初来乍到,对此地不甚了解,可否请阁下多说几句。”
“你一个匪寇,怎么说话文邹邹的。”店家倚在桌旁嗑瓜子。“山里面十几个寨子呢,你想拜哪个山头啊?”
“当然是最大的山头。”
“哟,六爷的佛面可不是一般人能见得着的,有些寨子也不收外人。所有寨子里门槛最低的是狼头寨,寨主什么人都见,但你功夫得过硬,否则容易被打死,哈哈!”
姜小乙好奇道:“……什么人都见,就不怕混进来细作吗?”
店家笑道:“小兄弟,此地被称为‘匪都’已有近六十年光景,期间别说细作,十几万大军放火烧山都有好几次了,又能怎样呢?”
说话期间,外面山路上走下来一群人,前面一人磕磕绊绊,摇摇欲坠,身后七八个人追着喊:“少爷!少爷!伤还没好,你不能下地啊!”
那人倒在路旁,明书一路跑来,将人扶起。
“少爷!”
面无血『色』,望向山坡外,干裂的嘴唇轻开轻合。
明书凑近了,隐隐听到“天京”二字,丧着脸道:“哪来的天京呀!少爷,你是『迷』糊了吧,改朝换代已经一年多了,那已变成雍安城了!”
那人眼睑微抖,环顾四周,眼神之中充满了『迷』离与困『惑』。明书哭道:“少爷你到底怎么了,你不认识明书了?”
的目光何止是不认识,像连这世间都不认得了一样。
“你们在干嘛?”
明书扭头,一名身穿粗布短打的年轻男子站在后面,正好奇地看着们。
明书道:“我家少爷得了失心疯啦!”
姜小乙看着怀里扶着的人,蓬头垢面,浑身是伤。她瞧着这群人怪可怜的,提着那“少爷”进到茶棚,道:“店家,来点好酒好菜,你们都歇歇脚吧。”
店家好笑道:“你到底是不是匪,怎还做起善事了?”
姜小乙:“要去拜山了,积点阴德,谋谋福气。”
明书听见,忙问:“你要去拜山头?去哪里拜?”
姜小乙:“狼头寨。”
“哎呀呀!”明书连连摆手,“你可千万别去!那地方不讲理的,什么都不说,上来就打人,我们少爷就被活活打死了!”
姜小乙指着那伤患。
“被打死了?那他是人是鬼呀?”
明书:“这……”
难以解答。
听着们的话,也想发出同样的疑问——究竟是人是鬼?
问不出口,说不出话来。
看着自己的手掌,这是书生的手,修长消瘦,细腻斯文。
身边众人说得起劲,可他总觉得像隔着一层纱,模模糊糊。自打睁眼的一刻,便觉得自己漂浮在尘世间,看一切都是昏花的,听一切都是朦胧的。
“哈哈!我不信。”
有人在笑。
“我的身手跟你们这文弱少爷可不一样,我绝不会被打死的,少『操』闲心了!”
这人全不把外人的劝解放在心上。
那笑声实在太过爽朗了,终于抬起头。
那人坐在他前面,发髻高扎。
近在咫尺,棚外日光照耀,瞧见了耳后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