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2

    陆宰道：“做父母的都有如此希望，但我更希望他将来能平平安安一生。”

    唐氏点头：“官人，咱们的孩子即将临产，这大雨啊又下个不停！这万一生产在此时，我们去哪儿找产婆啊？别说来不及，这淮上我们人生地不熟的，下着雨也不好找啊。我们是否早做准备，先找好产婆？以免到时抓急。”

    船舱外，大雨依旧在下着，大风吹动船只，船在水面上摇摇摆摆，一个闪电打起，伴随着雷声，又瞬间而逝。

    陆宰点头道：“娘子言之有理，我明早就去找。”

    陆宰的儿子陆沅被响雷惊醒，叫了声：“爹爹，娘，我怕。”

    唐氏轻拍儿子安慰道：“沅儿别怕，睡吧。”

    夜晚的风颇有冷意，尤其是连日降雨，气温骤降。摇曳的防风灯下，陆宰为另外两个还在熟睡的儿子盖盖被褥，转向唐氏道：“你身子不便，我来吧。”

    唐氏点头。

    在父亲轻轻地手拍下，陆沅又慢慢地闭上了双眸。

    舱中熟睡的三个孩子最大的也不足十岁，也难为他们小小年纪就跟着父母亲离迁进京。

    当此国难外侵之际，自己临危受命赴任，为国也为家：“如此雷雨狂风的天气，他们尚能睡着，真的要感谢他们的童心了。”陆宰心中感叹。

    “娘子，产期若在未来它日咱们上任路上，咱们就多给些产婆银子，让她随我们上路，如若在这几日更好，叫产婆也方便些。”陆宰道。

    唐氏无奈道：“你所以为的方便，其实是不方便矣。万一生产，这毕竟是在船上！船下的舱中还跟着三个家仆，一个老管家。当初，皇上让你转任，你就该以家室即将临盆为由，需要照顾，辞谢皇恩。举荐他人接任。”

    陆宰道：“如今金人犯我大宋，我虽是一介文官，只要朝廷需要，愿赴汤蹈火。身为男儿怎能只图一家之安逸？只可惜我不像弟弟陆宲一样有身好武艺，当一名武将。不然，我定将请缨，征战沙场！如今，我只能在后方做一名押运粮草的文官。”

    “你呀，就别感慨了，咱们家有在沙场征战的英雄叔叔就够了，你这辈子只能做一名文官了。”

    陆宰叹道：“我现在后悔呀。”

    唐氏道：“官人后悔什么？”

    “后悔当初没有和弟弟陆宲一起习武呀。”

    “只要能为朝廷出力，做什么不一样？”唐氏道。

    雨中的船只，在水面上继续随着风和波浪摇摆着。

    唐氏被晃得几欲作呕，却只吐出几口黄水。

    陆宰清掉唐氏的呕吐物，拍拍唐氏的后背道：“现在感觉怎么样了？你晚上没吃什么东西，现在吃点吧。”

    唐氏摇头道：“吃不下。那些脏物让家仆做就好，你还亲自做，留仆人做什么！？”

    “仆人不在舱下安歇吗，叫上来的工夫我就做好了。”陆宰道。

    “各有分工，好吧？家仆以后会让你惯得不知体统。再说，这几日他们不是一直闲着吗？好了，官人，奴家现在感觉好多了。”

    陆宰停下轻拍唐氏后背的手，道：“娘子不吃东西怎么行？你还要养胎儿。”

    唐氏道：“你把御赐点心取来两块吧。”

    陆宰依言取来，递给妇人。

    妇人吃下，又喝了几口陆宰递上来的水，然后又漱了口，躺在榻上。

    “娘子安歇吧。”陆宰道。

    “官人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