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邱氏只听到自己的嫡女被人狠狠的损了一顿,可偏偏说不出什么来。萧家出过萧赋清这位百年一遇的进士,谁能保证不会再出一位。之前只看到萧砚臣的缺点,如今经萧家大少奶奶一说,邱夫人开始隐隐后悔,貌似真的错失了一个能登科的好女婿。
砚泽在里屋偷听,暗暗发笑,心想妻子真是厉害,邱家肠子怕是要悔青了。
“可……”邱夫人道:“庶女给庶子做妾……这个……”是种侮辱。
寄眉一挑眉:“我刚才说的不够清楚么?!砚臣以后可是要发达的人,庶女给他做妾怎么了?就怕到时候,连商户出来的嫡女给他做妾,都不稀罕呐。”
邱夫人只感到一股高高在上的压力,叫她不能抗辩。
寄眉继续摆姿态:“对了,来试婚的樱桃,我们也留下了。我看她生的不错,应该能顶几两银子罢。日后算账,给你们账面上抹些银子。”
砚泽没想到温柔的妻子,还有这一面,不觉来了兴致。
邱夫人欠债理亏:“既然你们喜欢樱桃,我们哪能不放人。”
“那么说定了,下个月初八,我们出软轿子去接四小姐过门。”寄眉道:“对了,我想起一件事来。我们家大少爷他说过,如果五姑娘嫁进来,因为债银,我们不出聘礼,但有亲戚这一层在,日后你们借钱,我们不会含糊的,哪怕大老爷不借,我们这房能凑多少凑多少。可惜啊,往后该算清楚的账目,我们可不会含糊了。”
邱夫人听她这样说,又联想起砚臣登科的话,越发后悔了:“我们今天来,是来解误会的,试婚的事,都是我们家老太太的主意,人岁数大了,爱糊涂。我们五姑娘还是好的,先别急着退婚,从长计议吧?”
“还是不了。就此为止吧,五姑娘另寻高枝去罢。”寄眉道:“其他的话不多说了,赶紧回去张罗张罗叫四小姐进门吧,砚臣和太太还等着人伺候呢。”说罢,高声唤丫鬟:“送客——”
邱夫人还要说什么,但陆寄眉人已经起身走了,她也只好离开这里。
砚泽见邱夫人走了,兴冲冲的出来见妻子,上下左右打量她。寄眉被他看的不好意思,拢了下发髻:“又不是没见过我,怎么这样看我。”
在他印象里,妻子是温柔纤弱的,怕她被邱夫人欺负,不想邱夫人被她说的灰溜溜的走了。砚泽笑道:“你真敢替砚臣吹嘘,这种话,我都不敢说。”
“就知道你们不方便说,我才说的。女人么,头发长见识短,砚臣中举了,是砚臣的本是,中不了,谁还能怪我一个妇道人家胡说!”寄眉笑道:“叫邱家后悔去吧。”
砚泽娶亲之前,曾嫌弃寄眉眼瞎,以后不能主持家事,而如今,寄眉不仅生了儿子,在处事上又干脆利落,连上年岁的都不是她的对手,想必以后内宅的事,也不用他操心了。这样看来,他倒是娶了个十全十美的妻子。
“你真长进了……我还怕你受人欺负,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是母亲教习的好。”寄眉笑道:“明个叫媒婆来,这城里哪家有待嫁的女儿,她们最了解……”
“不用这么麻烦。我记得常家有待嫁的女儿,常公子曾跟我提过一嘴,说他有几个堂妹还没嫁人。不过当时年纪太小,没当回事。如今两年过去了,也该有十四五岁了,配砚臣正合适。我明天约常铭出来仔细问一问。若是有合适的,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寄眉笑着点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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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第二天去常家拜访,才知道常铭去外地游学了,要下个月才回来,一时间见不到常铭,常家这边就暂时搁置了。但砚泽和寄眉没有闲着,找来媒婆打听哪家有待嫁女。媒婆的话不能全信,这帮人为了赚钱,常常隐瞒情况,满脸坑的说成光洁如月的并不少见。所以还是知根知底的好,砚泽盼着常铭回来。
反正砚臣也不急,慢慢等。
转眼过了一个月,到了初八这日,是萧家和邱家约定好接四小姐过门的日子。一顶软轿,一列随从,从偏门抬进来,便算是入了萧家。据说四小姐刚听到消息闹了一阵,后来好像接受了现实,乖乖就范了。自此邱四小姐成了萧家后院的邱姨娘。
见轿子来了,寄眉出来站到台阶上,等邱氏下了轿子,开口道:“随我来吧。”便转身往院里走了。邱姨娘惶惶跟上去,追问道:“大少奶奶,这里是去哪里?好像不是往二少爷院子去。”虽然她并不甘心做妾,但一想到萧砚臣是个好拿捏的,她使出浑身解数,叫他比宠正妻还宠着她,也不算亏。
“你先到太太这里,伺候太太一段时日。”
短短一句话就浇灭了邱姨娘的幻想,她一愣,难道不和二少爷圆房么。
“樱桃和你一样,不过她伺候是老太太,先在老太太那屋端几个月的痰盂。”寄眉道:“她先进的门,又在老太太身边做事,你该叫她姐姐。”
“什么?!”邱姨娘几乎喊出来:“凭什么?!”
“喊什么喊,都是抵债的,谁比谁高贵。”这时金翠在一旁哼道。
寄眉面无表情的领着邱氏进了上房,叫她给太太磕了头,便留下邱氏在这里了。
邱氏进门前一直在盘算着如何御夫,如何操纵软耳根的萧砚臣,可惜现实无情,叫她连砚臣的面都见不到。白日在太太周氏这里端茶倒水,捶腿揉肩,晚上回到住的小筑,还要面对樱桃这个‘贱人’。她想摆在邱家的小姐架子,要樱桃恭敬她,樱桃自诩为大,才不管什么小姐不小姐的,跟邱氏对着干。
某日,砚泽忽然想起这一对来,找人打听了下,据说这一双小妾,早彼此翻脸不认人了,打的不亦乐乎。最可笑的是,还想找大少奶奶评理,大少奶奶根本不理她们。
让樱桃和邱氏分别伺候长辈的主意是妻子出的,叫她们住在一块,进行内斗的主意也是妻子出的。
就算砚泽再迟钝,也意识到妻子对付宅内这些麻烦,是颇有些手段的。
那个双目失明,对任何事都懵懵懂懂的小娇妻似乎一物不复返了。
“……完了,她跟我学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