险歹毒,如何阻碍了他一心为天下之愿而不得不惩治我们。”
半晌后,我缓缓道:“瑕不掩瑜,太宗虽在此事上有失却仍然开创了贞观盛世,将来皇上也是如此。不过你心中既然不是为此,为什么还要让十爷滞留不归?”
八福晋敛了笑意道:“只许他试探我们的底线,我们就不可以试探一下他究竟打算如何处置我们吗?如果真打算将我们幽禁至死,那不妨早早宣旨,给个痛快,何苦玩猫捉鼠的游戏?如果没有爷的淡然超脱,我早就被逼疯了。你根本不知道日日活在刀尖下的痛苦,明白那刀迟早会落下,日日都在想究竟何时会落下。以前还有恐惧,现在我竟然觉得早落下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猫捉老鼠?刀尖下的生活?我脑中一片混乱,默了会问:“你今日来见我,既然不是让我为十爷求情,那究竟想说什么?”
八福晋笑吟吟地看着我道:“我从九弟那知道了件稀奇事。”我心内一痛,不知九爷听闻玉檀之事是何种感受,可有一丝半毫的怜惜?
八福晋道:“皇上如今如此恨我们,除了多年为皇位相争的敌意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大概就是因为当年爷设计他不成,却让十三弟被圈禁,逼得他随后多年小心翼翼,不过你这么冰雪聪明,有没有想过为什么爷要对当年本还相处友善的他突然发难呢?要说只为皇位,爷怎么没有针对行事同样低调的三哥呢?”
我心中一紧,她认为八爷是为了男女之情对付四爷的?可细看她脸色却不象,再说当年的那个局没有两三年根本布不成,当时我还未和四爷在一起。我淡淡问:“为什么?”
她笑说:“这件事情可笑就可笑在这里,听九弟说,当年有人不止一次地特意提醒爷留心四王爷的,还说了一长串人名,爷虽将信将疑,可为了万无一失就选择了布局对付。如此说来皇上好似恨错了人,十三弟吃了十年的苦也不能全怪到爷身上,始作蛹者竟另有他人。”
我心急遽下坠,彷若平地一个踏空,落下的竟是万丈悬崖,深黑不见底,身子颤抖,晃悠欲倒,八福晋扶着我,笑道:“你猜皇上知道这件事情后,究竟是伤心多,还是愤怒多?”
我一把推开她,抱扶住身侧的树干,八福晋立在我身侧道:“你是从贝勒府入的宫,又受了爷那么多年的恩惠,他想让你和我们撇清关系,哪有那么容易?对了!九弟要我转告你句话,‘我们若有十分伤痛,也必定要你们承受五分。’”说完不再理我,扬长而去。
巧慧跑过来,看到我的样子,立即半搂半搀着我,带着哭音惊问:“小姐,怎么脸色这么白,你哪里不舒服?我们这就去请太医。”我摇摇头,示意她先扶我回去。
进屋时,看着不高的门槛,我却连迈过它的力气也无,一个磕绊,险些摔倒。巧慧紧紧抱着我,脸色煞白。她把我在榻上安置好,扶着我喝了几口热茶后问:“小姐,我命人去请太医可好?”我闭目摇摇头,五脏如焚,绝望和愧疚充满全身,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我总是担心着八爷的结局,可没有料到这个结局竟然会是自己一手促成,如果没有我,也许他不会设计对付四爷,也许一切会不同。十三爷多年身受之苦,居然是我一手造成的,还有绿芜,如果不是我,十三爷不会被圈禁,那么绿芜就不会和十三爷在一起,她会永远在远处默默看着十三,最后也不必因左右为难而投河自尽。我这么多年,究竟在做什么?
巧慧哭道:“福晋究竟说了什么?小姐,你要是难过就哭出来吧!你不要吓巧慧,我还是去请太医。”
我道:“巧慧,求你让我静一静,我的病太医看不了的。”巧慧强压下哭声,坐在榻上相陪。
屋中光线渐暗,梅香进来问晚膳吃什么,巧慧点了灯,求道:“小姐,先用膳吧!”巧慧求了几次,见我不言不动,猛地跪在榻旁拼命磕头,哭求道:“小姐,求你了。当年主子也是这样不说话不动不吃东西,小姐,天大的事情没有孩子大,巧慧求你了!”
梅香看情形不对,早退了出去。我用力支起身子道:“巧慧,不是我不想吃,而是实在吃不下。这样吧,先传膳,我尽量吃。”话刚说完,人就无力地软倒在榻上。巧慧满脸泪,脸颊通红,急急跑到帘外叫人吩咐。
晚膳未到,十三爷却来了。梅香进来禀道:“十三爷来看姑姑。”
我身子猛地一抽,往榻里缩了缩,低低说:“就说我睡下了。”梅香低头默默退出。
十三爷掀帘而入,笑说:“我竟然也有吃你闭门羹的一天,这下皇兄该不会觉得只有自己没面子了。”我翻了身,面朝墙而睡。
十三爷静立了会问巧慧:“怎么回事?”巧慧还未答话,泪就先下,哭了半晌却无一字。十三爷道:“若曦,我若有做错的地方,你直说。我们之间还有什么话不能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