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环境是最好的。

    “没事，反正菜也还没上来。”程沛然解了领带放到一边，白衬衫的上面两颗扣子也解开了，和平时严肃认真的形象截然不同，看上去随意了不少，很有亲切感。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不打领带的样子。”江瑶坐到程沛然对面。

    “很奇怪么？”程沛然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着。

    “没有，只是平时学长你一直挺严肃的，特别特别的专业，在我们眼里你就跟个精密的机器人一样，特别的值得信任，感觉没人比你更适合西装和领带了。”江瑶语气里都是崇拜，“不过今天我才发现休闲一点装扮你也很合适，果然长得帅怎么穿都好看。”

    程沛然推了推眼镜笑道：“你还是第一次夸我长得帅，平时看到我都跟个小学生似的，我有那么可怕么。”

    “没有啊，我就是觉得我这种平庸的人站在你身边挺虚的。”江瑶自我调侃道。

    程沛然大笑，包间里的气氛一下就好了起来。

    两人边吃边聊，江瑶今天看了一天的资料，对青岛案也有点了解了，之前不了解不知道这个案子的难度，看完资料才明白为什么当初一整个团队的专业顾问会被开。

    这个案子难度太大了，怪不得大家都不敢接，反正换做是她她也不敢，她也就只能跟着程沛然跑跑腿，可就算是跑腿的，她也不觉得这案子有多大的胜算，除非青岛方面能够把和解金额提高，估计翻个三四番都不够。

    “学长，青岛那边他们是希望和解的，不过开的价钱实在太低了，我感觉难度非常大。”江瑶有点担心，她不希望程沛然为了这个案子砸了自己的招牌，现在他们还没出发，大家还不知道他们事务所接了这个案子，抽身还来得及的。

    “我有六七成的把握吧，青岛方面确实价格开得低，听上去好像很不合理，但其实美国投资方也有很大问题，他们也不想上法庭，法官肯定会偏袒自己人，而且账我看过了，美国那边的钱也不是很干净，有好几个值得攻击的漏洞，真闹到法庭他们估计也会有不小的损失。”

    程沛然看上去毫不担心的样子，他嘴上说着有六七分，其实心里已经有*分了，不过他在人前一直挺谦虚，话不会说得太满，这样事情做成的时候表现出来的效果才会更好。

    “这样啊。”江瑶恍然大悟，“果然还是学长你厉害，企业里的事我确实学得不够硬，经验不够。”

    程沛然继续道：“不过青岛方面的价钱确实开得低，这帮人说白了就是不要脸，就想找个好律师给他们把黑的说成白的，给他们省钱。我们的工作是尽量达成和解，价钱方面我们也要劝，分析厉害关系，让金额尽量提高，太低美国投资方索性弄个鱼死网破怎么办，不赚钱谁都要急的，做生意又不是做善事的。”

    “也对。”江瑶叹气，“怪不得大家听到这个案子都摇头，这两边都不是好东西，狗咬狗的确实很难劝。”

    程沛然哈哈大笑，“你这比喻也真是太生动形象了。”

    “本来就是嘛。”江瑶撅嘴。

    “嗡嗡嗡——”突然江瑶的手机震动了。

    江瑶伸过头一看，竟然是黎钦。

    “接吧。”程沛然示意江瑶不用在意他。

    江瑶于是接通电话：“喂。”

    “瑶瑶，昨天我还没好好谢谢你呢，正好我工作结束了，我请你吃顿饭吧，你放心，我肯定不缠着你，我就是单纯想和你吃顿饭。”黎钦今天很是乖巧。

    “呃……”江瑶看了看程沛然，“可是我正在和我老板吃饭，今天我请客他。”

    “哦，程律师啊，那正好啊，我正好也要谢谢他，昨天也多亏他拦着我劝我，不然我说不定真的冲动打人了，你们在哪，我过来吧，这顿我请，好好谢谢你们两个人。”黎钦今天真是特别的机智，都不带思考的，完美的破坏了程沛然和江瑶的独处。

    “呃……”江瑶有点犹豫，她觉得这不太好，哪不好她也说不上，就觉得不太合适。

    “你把电话给程律师吧，我和他说。”黎钦非常积极。

    “……好吧。”江瑶把手机递给了程沛然。

    程沛然一脸莫名的接过，半分钟后他又把手机还给了江瑶，他把地址告诉了黎钦，黎钦说十分钟之内就会过来，他正好在附近。

    程沛然其实不想的，但是黎钦的语气根本不容得他拒绝，非常的强硬，再加上他是事务所重要的客户，这种小事不答应太伤感情。

    没一会儿黎钦果然来了，他头上还打着发胶，应该是拍摄刚刚结束，包间内的气氛一下就尴尬起来了。

    黎钦倒是自来熟，和程沛然握手后自然而然的坐到了江瑶身边，两人就这么并排的坐在程沛然对面，程沛然顿时就没了吃饭的*，心上人和心上人的前男友亲亲密密的坐在一起，他怎么高兴得起来。

    而且就算是前男友，但他知道江瑶其实还喜欢着黎钦的，这么一想就更心塞了。

    黎钦叫来服务生重新加点了一些菜，他对江瑶埋怨道：“怎么请程律师吃饭你都不和我说，我也要好好谢谢他的啊。”

    江瑶：“……”我和你说个屁啊，这是我老板，工作日几乎每天都要见面的，我要和你说什么啊，毛病。

    程沛然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黎钦这态度怎么还是当江瑶是自己的女朋友啊，明明不是已经分手了么，不过他皱眉也只有那么一下，之后又很快如常了起来。

    “学长接了青岛一个大案子，特别提拔我让我当助手积累经验，我就请他吃个饭。”江瑶和黎钦解释。

    “哦，那是应该请。”黎钦喝了点清酒点点头，“去青岛啊，我新电影正好也要去青岛取景，你们什么时候去啊，去多久？说不定我们还能搭个伴呢。”

    “呃，下个礼拜，大概要去一周吧，这案子挺大的，不顺利的话陆陆续续谈几个月都有可能。”江瑶道。

    “太巧了，我们也是下个礼拜，飞机票买了么，没买我帮你们买了吧，一顿饭也不够什么谢的。”黎钦笑容很是灿烂。

    程沛然：“……”他不至于这么背吧，他就是想找个没有黎钦打扰的地方和江瑶单独相处一下，先从工作开始，一步步来，现在正是江瑶的空窗期，说不定两人在相处的过程中就日久生情了。

    可现在倒好，出师不利，这么好的一个机会竟然被黎钦给插了一脚，有这么个大灯泡在他还有什么指望啊。

    老天爷也太会开玩笑了，这么整他。

    这顿饭三人吃得各有各的滋味，最不开心的就属程沛然了，江瑶倒不至于不开心，只觉得有点压力，她想压下心里对黎钦的感情已经很不容易了，可这人还要在他眼前晃荡，而且对方的说辞还挺道貌岸然的，她连拒绝都没法拒绝。

    黎钦吃得很开心，他今天胃口大好，这两天算是喜事连连了，虽然分手了，但他相信江瑶很快又会回到他的身边的。

    回去的时候程沛然说要送江瑶，江瑶今天精神不好早上没开车来上班。

    “我送她好了，我和瑶瑶住一个小区的，还是同一栋楼呢。”黎钦这护花使者做得理所当然。

    程沛然：“……”同一栋楼？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

    三人分道扬镳，程沛然不在江瑶和黎钦也没什么好说的，一路上基本都是黎钦在说，江瑶偶尔说两句，黎钦也没太在意，他和江瑶现在的情况确实有点尴尬，慢慢来吧，他不急。

    “喂，靳总。”黎钦回去给靳凯楠打了个电话。

    “你有事的时候才会叫我靳总，说吧，有什么事。”电话那头的靳凯楠声音很无奈。

    “新电影我不想去海南拍了，我想去青岛，下个礼拜就去，你去和制作方商量下。”

    “什么？”靳凯楠瞬间精神了，“你有病啊，行程早就定下来了，机票都买了，而且你要去青岛做什么？”

    “机票的钱你从我片酬里扣好了。”黎钦不差钱，“反正我就是想去青岛拍，你和制片方去谈，哪怕降点片酬我也愿意的。”

    靳凯楠：“……”最近黎钦到底吃错什么药了，是被女朋友甩的关系么？精神不太稳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