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泽摔得有点重,右边胳膊的骨头断了。幸好赵家二房这边特地请了擅长骨科的大夫过去,医治得及时,养上三四个月,不出意外,估计就好了。
麻烦的是他的身体。这段日子被折腾得厉害了,手上的伤往往旧伤没好就添新伤,他又忙着店里的生意,不肯抽时间看大夫,只胡乱寻了些金创药敷上,因此伤势被耽误了。加上他近日食不下咽,睡得不好,又有些劳累过度,把从前的旧患给引了出来。若是不好好养上半年,吃好喝好休息好,还要用好药,他的身体就真的废了,还有可能会损及寿元。
赵泽从昏迷中醒过来之后,得知自己的伤情,立刻就吩咐老张头再到赵家二房来找赵玮,将手中的文房铺子经营权交出,还命老仆们收拾行李,要搬回永光寺西街的院子去。还是老张头苦求,赵启轩又赶过去一再相劝,他才打消了后一个主意,暂时留在铺子后头的院子中养伤。
但他还是一再催促赵启轩,要提醒赵玮尽快派人来接手文房铺子的事宜。赵启轩认为老张头他们已做熟了手,完全可以应付得过来,大不了他从六房那边派个伙计过来帮上几个月就是了,但赵泽坚持不肯,一定要赵玮派人接手。
消息传到二房小宅时,赵琇心下微动,回头看向兄长:“他好象十分忌惮的样子,莫非是担心消息传回他家里,赵演会过来占了铺子?”就算占不了铺子,拿走什么东西也是不好的。想想都月底了,马上就到盘账交账的日子。最近生意又好,这时候文房铺子里的现钱存量应该很丰富。
赵玮明白了妹妹的意思,想了想:“文房铺子的事,自然还是要熟悉这行的人接手才好。让启轩哥从六房南货铺里调个人过去吧,我们给双份工钱。让那人辛苦几个月,等赵泽伤势好了再说。至于赵演,铺子是咱们家的产业,我们若说不行,他也做不了什么,赵泽实在是杞人忧天了。”
“虽然是杞人忧天。但他病成那样,还能想得这么周到,丝毫不顾及那是他亲兄弟,帮理不帮亲,也算是难得了。”赵琇少有地夸奖了赵泽。这让张氏非常惊喜。她道:“我早就说了,泽哥儿是个好孩子,偏你总说他不好,现下如何?”
赵琇笑笑:“这也改变不了什么。他无论是好孩子还是坏孩子,都跟我没一文钱关系,他不过是咱们家名下一个铺子的掌柜而已,只要他把铺子经营好了,别给我们家惹事。这就足够了。至于他现在下场比较惨,遭到家人的百般折磨,我觉得这都是他自找的。牛氏是什么货色。他不知道吗?可他就是要听这个祖母的话,明知道会挨打还天天去,戒尺下来时连躲都不躲。小钱姨娘和赵演他们跟他从小就不对付,除了嫡庶之别外,还有他那个死了的庶弟的原因。他对此心知肚明,还要把人当一家人。心慈手软的,简直就是不知所谓。他但凡有脑子一点。态度强硬一点,别总想着什么孝道啊孝悌啥的。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田地?”
“你这孩子真是的,又胡说了!”张氏的语气带着嗔怨,她觉得孙女的发言太过分了,孝悌二字,从来都是正道,无论如何也要遵守的。赵泽只是运气不好,遇到了不慈的长辈,不友爱的手足,但这不代表他就可以不孝不悌了。赵泽能够在自身受到了不公与折磨的时候,还能牢记孝悌二字,这说明了他人品端正。如果他面对祖母与弟妹们的薄待时,会为了自身的利益而与他们针锋相对,丝毫不顾血缘亲情,那就不是她所推崇的那个好孩子了。
张氏念叨了这一大通之后,又训斥孙女:“比如我是你祖母,哪一日我脾气不好了,打了你几下,害得你受伤病倒了。难道你要因此就不认我这个祖母了么?”
赵琇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这怎么一样呢?祖母是真心关怀我的,牛氏跟赵泽分别多年,对他可没什么感情,她骂赵泽那些话,您难道没听启轩嫂提过?简直是恨不得没有这个孙子。您脾气再不好,也不可能对我和哥哥说那样的话。”
赵玮也笑道:“孝道孝悌也是有规矩的。在长辈面前,小杖则受,大杖则走,万没有宁可自己被打得半死也咬紧牙关强忍的,那岂不是让长辈背上了不慈之名?一样是不孝。而赵泽身为兄长,在父母皆亡的时候,长兄为父,他理当承担起教导弟妹的责任来,而不是坐视弟妹走上歪路,他却还要继续怀柔,默默忍受他们的责难。这不是一个好兄长该做的事。”
赵琇连忙鼓掌:“说得太好了!哥哥说得对!”赵玮被她逗笑了。
张氏拿他们兄妹没办法,叹道:“我说不过你们。反正,泽哥儿是好孩子就是了。他从前犯过错,所以才会越发谨言慎行。他自觉愧对家人,方才对他们一再忍让。他明明是受苦的那一个,你们却怪起他来,而不去责备那些伤害他的人。”
赵琇有些讪讪地,问:“那祖母打算怎么做呢?我们不可能承认跟他们是一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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