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他人的愚蠢,和对于素未蒙面之人的痴情。也将她最后一点希望和期盼,彻底打落在了暗无天日的深渊中。
因此,随着体内越来越明显的变化,她再也不愿意轻易醒来;哪怕是被那个恶人,用源自树冠的通感,给强行催醒;而被迫听取他一些乱七八糟的心声和倾诉,也见证着他一点点像非人化的转变。
甚至他还以敦伦的教导为由,在胎膜之外陆续招来各色女子侍奉,当场表演各种活春宫的情态;但是最后都免不了身体失控,将对方活活的绞杀当场,或是忍不住贯穿撑破体内,惨烈的肝脑涂地。
然而她也由此知道了,自己无时无刻不在忍受的,被蠕动的根须穿梭往来体内的折磨,不断注入各种不明的成分;也不过是为了塑造和诞生一副,能够为这个恶人当下子嗣和延续血脉的容器而已。
因此,她对此早已经彻底绝望了;唯一能够令她保持清醒,而不至于陷入癫狂的;便是不断努力回忆童年在京的美好生活,以及某个曾让她感受到了莫大的羞耻,又让任忍不住想深入探究的存在。
比如,曾经不顾切攀附在对方身上,所获得的片刻温暖;或是沉入水底之后,又被人抱着跃出水面的刹那春阳和煦。依靠着这一点点记忆所罗织的幻想,她才能够欺骗自己不至于彻底沉沦或屈服。
然而随着那个罪人,对这棵血肉大树的掌握,越来越深入和了如指掌;被活体植入核心中的她,也越来越难以抗拒,对方持之以恒的精神压制/污染。但是现在的突发事态,她终于可以获得解脱。
因为,终于有人可以突破那个罪人,经营多年的重重防护和非凡手段,直接杀到他的面前。也逼得这个罪人不得不全力应对,放松了对于她的压制和污染。也让她在迫在眉睫的威胁中,惊醒过来。
虽然,通过与神树长久连接的通感知道,自己失去这些维持的养料之后,就会很快死掉了。但至少在苟活于世的最后一刻,她可以拉着那个卑劣下流,却又浑然不自知的恶人,一起落入无间地狱。
所以,在生命即将走到最后的时候,她只想设法交代自己最后的遗言和心愿;并且及时警示和告诉来人,那个罪人并没完全死透,而是在最后一点完好根茎包裹之下,从地穴深处的裂隙中逃走了。
然而,在成功传念的那一刹那,沉辛顿时又不想死了。因为,造化实在太爱弄人。她无数次在罗织梦幻中的日思夜想之人,就俨然就如传说话本故事,一般神兵天降在她的面前,击败了最大梦魔。
但自己却早已变成了无法相见的异类,并马上就要随之死去。在这种悲喜交加的心情中,她饱经磨难早已经流干的泪腺,也再度渗出一丝丝的血线来;又迅速消融在逐渐失去养分和活性的浊液中。
与此同时,被粗暴撕裂下了整片头皮,将满是细孔的惨白头顶骨暴露在外,仅剩半身干瘪如骷髅一般的世子;也驱使着几名带有树化特征的死士,正在海边高耸料峭的崖壁小道上,激烈奔逃不休。
这一刻他却是无比后怕,万万没料到对方获得机缘和手段,比他更加强大。因此他只能不惜代价重返那疑似蓬来仙岛废墟,却蕴含着极大凶险和罪恶的洞天去,为自己续命和争取更多的手段权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