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人,他们已经在农村老家办过酒,今天办酒主要还是请新老单位的领导、同事、在徐城结识的朋友以及两人大学时期的一些同窗好友。
成怡她们跟陈曼丽是同学,张孜她们今天晚上更是会安排住在新景天大酒店里,所以也是最早在大堂等候的。
这会儿,穿着婚纱、外面披一件长羽绒服的陈曼丽,满脸惶急的走过来。
成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走过去问道:“曼丽,怎么了,看你焦急的样子?”
陈曼丽看到沈淮,径直朝他走过来,说道:“程爱军他公司的老总,刚跟我们一起走过去,想让那些堵路的工人挪个地方,不要堵在酒店大楼前,说话不怎么好听,争执了几句,就给个工人一把推了一个跟头。他火冒三丈,打电话要从工地喊人拿家伙过来,把这些工人赶走。我们劝都没用;沈淮,你能不能帮我们去劝劝他?今天这日子,事情真要闹大了,不合适。”
沈淮站起来往外看了一眼,马路上确实比刚才热闹些,问陈曼丽:“外面是鸿义还是刘建国?”他知道谢成江还算稳重,能从工地拉几百号人抄家伙,浩浩荡荡到徐城街头跟堵路工人大干一场,除了宋鸿义,就是刘建国了。
“是刘总。”陈曼丽说道。
“你确定要我去劝刘建国?”沈淮看着陈曼丽的脸,又问道。
看到刘建国给堵路的工人推了一个跟头,就火冒三丈的打电话要从工地调工人拿家伙过来找回过场,眼见事态要不可收拾,陈曼丽只想到现在只有沈淮有可能劝住刘建国,就急冲冲的走进来找沈淮,却忘了刘建国跟沈淮的关系有多恶劣。
她这时候请沈淮出去,是有可能阻止刘建国乱来,但刘建国以后对她老公程爱军会有什么看法?
经沈淮这一问,陈曼丽也想到这关节,顿时就犹豫起来了。而且,她以前是顶看不起沈淮的,刚才也是病急乱投医,现在见沈淮似笑非笑的样子,只当他还记恨当初泼他一脸酒的事情,急得跺脚又往外走。
见当年一腔热血的单纯女青年陈曼丽,如今也纠缠在错综复杂的社会现实里缩手缩脚,沈淮嘴角翘起而笑。
见酒店外闹出这么大事情,蔡兰、陈莉娟、周文俊、张孜他们也坐不住,跟着陈曼丽往外走。走到门,张孜又忍不住回头看了沈淮一眼,虽然没有说什么,但也看得出她对沈淮的不满。
沈淮跷起脚,跟成怡说道:“你去劝一下刘建国吧,让他知道我在这里就成;我要真出去了,以刘建国那小心眼,只怕不会再容程爱军在金鼎了。我不能跑过来白吃一顿酒,就害人家丢了工作。”
“曼丽还是对你有偏见。”
“我装大度在骗你呢;改天背着你,我再想办法整死他们小夫妻俩。”沈淮笑道。
成怡横了沈淮一眼,又伸手摸了他的脸一下,就走出去劝刘建国不要在人家婚宴上,将事情闹得不可收拾。
成怡走出去,沈淮就接到李谷的电话:
“你人现在到了新景天?”
沈淮开会时,跟李谷说过晚上要与成怡到新景天大酒店吃宴酒,但李谷这时候打电话过来,想必是跟徐棉工人堵路的事情有关,笑着问道:“徐棉是徐城市属企业,扯不到你头上去啊,你不会过来凑热闹吧?”
“唉,”李谷在电话唉声叹气道,“厂区那边的工人越聚越多,都快超过三千人,这时是跟省里没关系。但是改制工作要推动,工人的情绪也要安抚好,徐城市那边只能提高安置条件——这事连锁反应下来,省里的压力就不轻了,你说我能置身事外?”
徐城市今年的下岗工人,可能就会超过十万人,而到达峰值时,更可能会超过四十万。
每个下岗工人头上每年多投入三五千元的安置款,省里及徐城市未来每年就要从财政多掏十几二十亿出来。
徐城市级财政一年都不到五十亿,几乎每一分钱都有用场要派,从哪里扣那么多钱出来?
大多数的省属国企都在徐城,徐城市属国企提高下岗安置条件、提高再就业投入,省属国企势必要相应的提高标准——现在上上下下都缺钱,涉及到钱的问题叫大家都头痛万分,都十分的敏感。
沈淮还是一脸轻松的对电话那头的李谷说道:“那跟我在不在新景天,也没有关系啊。徐书记那边,能答应的条件,中午我都答应了,我现在就跟成怡在新景天吃同学的喜酒。”
“周任军说他回徐城时,车在路上坏了,等修好车,可能要等到深夜才能到市里,”李谷说道,“天马上就要都黑下来,徐棉那边不能再拖下去。虽然老熊还没有在徐城公开露面,但调令已经生效,他现在就是徐城的常务副市长。徐书记现在拉着老熊一起去徐棉了,你还能悠哉优哉的吃喜酒?”
周任军打的主意很简单,徐沛要提高下岗职工的补偿及安置标准,他不反对也不露面,但明后年徐城的财政搂不住,这个责任也是要徐沛来承担。
现在最期待徐沛出篓子的是赵秋华——徐沛不能让自己有这么大的把柄给赵秋华抓住,徐沛绕着弯打电话给李谷,李谷再打电话过来,说到底还是问钱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