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辜梵继续道,“叶姑娘,原本风月的寿数还有五十年,可你进入她身体之后,这种寿数经过术法转变,或许只剩下了一小部分,至于到底是多少,我要再次施法,为了这天下千千万万的子民,叶姑娘可否同意。”
沉默……
殿内原本是带着原木的清香,刚才沐云衣点了香,将那原木的味道给遮盖住了,那丛香炉中上升的烟气一缕一缕的在空中扩散,然后消逝,叶芷心中有种特别的感觉,人的寿数,是不是也像这些烟气一样,会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一点的消失。
不知过了多久,叶芷听到殿外金钟接连响了两下,这才回过神,道,“这个自然可以,但是,有两件事我想不通,谷主不知能否解答。”
辜梵抬了下手,“叶姑娘请讲。”
“很久之前我曾经看过一本书,一直都将上面故事当成神话传说來看,里面说借寿这件事,施法人也是会折寿的,我叶芷也不过只是普通一介世俗女子,到底有何等资格能劳动谷主为我如此费心。”叶芷每一个字都说的清楚,沐云衣在一旁也听得清楚。
辜梵并未回答叶芷的这个问題,反倒是问道,“这才是一个问題,还有一个呢。姑娘不妨说说看。”
叶芷眸子垂了下,道,“云衣是叶国国君,他若是出事,或许会关系到叶国的朝政,关系到叶国千千万万的子民,我身上却沒有这样大的荣耀,就算我不在了,和这千千万万的子民也沒有多大的关系,你何必扣这么大的一顶帽子到我头上。”
这次还未等辜梵说话,一直都在一旁沉默的沐云衣却开口了,“你若是死了,我一定将以前的仇恨全都再次提起來,首当其冲的就是易潇,现在老楚王已经不行了,易潇手中控制的有好几个皇子,无论他们哪一个当上了皇帝,易潇手中的权利都是最大的,那我和易潇两人之间的恩怨,就不是两个人之间的了,两个国家开战,受苦的,不就是千千万万的百姓么。谷主,我说的可对。”
辜梵不可置否的点点头,眸子深的像是墨色的琉璃,光线到了他的眼中就像是直接渗了进去,“你的寿数若是终结,恐怕不止是两个国家,恐怕这大路上四个国家都会引起不同规模的战乱,到时间烽火狼烟,姑娘可忍心。”
“我知道了。”叶芷沉了下眼眸,长长的睫毛微颤,“第二个问題呢。”
“关于第二个问題……”辜梵说话时故意停顿了一下,继续道,“姑娘聪慧,心中或许已经有了答案,何必再來问我呢。”
叶芷依旧垂着头,长长的发顺着她的肩膀倾泻下來,声音像是一个被风吹起的羽毛,格外轻缓,“他在哪儿。”
辜梵道,“我不知道。”
突然,叶芷竟然一下子冲到了辜梵的身边,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襟,眼眶中蓄满的泪水几乎瞬间就要落下來,“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你怎么可以说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你告诉我……你告诉我,我要见他,我要见他。……”
叶芷的手腕被自己划伤取血,一只手也被蜡烛烫伤,现在猛的抓住辜梵的衣服,她的伤口几乎是瞬间就迸裂开來,鲜血顿时流的满手都是。
从未见过如此失态的叶芷,沐云衣站在一旁愣愣的看着叶芷,直到她手上流出鲜血,沐云衣才回过神,连忙拉住叶芷,让她冷静冷静。
辜梵也愣住了,片刻之后才发觉叶芷的手抓的是他的衣襟,她手腕翻转伤口迸裂之时有几滴血落在了他的脸上和唇上,温热,腥甜……
沐云衣根本不知状况,叶芷原本是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來,可后來被沐云衣拉着,她的眼泪竟脱眶而出,也不顾自己伤口的鲜血,大声的哭,像是一个被抛弃的孩子,很是伤情。
这下不仅是辜梵一个人愣住了,沐云衣更是沒有见过这种情况。
鬼谷派在外面打扫的弟子们听到屋内有人,特别是有女人的哭泣声更是感觉好奇,但却沒有一个人來偷偷的看。
沐云衣和叶芷两人相处多年,在他眼中,叶芷一直都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气,不赏人间富贵花,恍若玄女落凡尘那种圣洁,他从未见过叶芷哭,就算当年她当年为了保护年少的自己被一把利刃刺穿了肩头,她硬生生的将那剑拔下之后血如泉涌,她都沒有流半分眼泪,也沒有一般女子的骄矜,可这次,沐云衣着实想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了。
辜梵愣在一旁,叶芷伏在沐云衣肩头,嚎啕大哭的声音变成了抽泣。
见过不知多少大场面的沐云衣也愣住了,以前他统领千军万马在疆场上厮杀的时候,也不曾像现在一般手足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