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数代居于此地,与杨家无关。另一家的对面住着商贩,几年前搬来的,再往前的住户没人记得。
眼看天黑,金纯忠回到客栈,打算明天再去另外两条街上查看,等皇帝赶到的时候,他总得提供一个明确的说法。
一连三天,金纯忠走遍了大街小巷,没找到杨家人,倒是得到一个“财主”的名声,甚至有商铺掌柜亲来客栈拜访,希望能卖点什么。
随从不知道金纯忠的目的,还以为皇帝是要暗访本地的出产与风俗,于是细心地将买来的各种东西分门别类、登记在册。
金纯忠也不多说,接下来几天,仍然独自一人在城里闲逛,将几条街又走了一遍。
金纯忠没找到杨家人,自己却被找到了。
这天傍晚,刚一回到客栈,掌柜就笑呵呵地迎过来,“金老爷回来了。”
客栈一天一结账,金纯忠以为掌柜为此而来,“昨天的账没结吗?”
“结了结了,我对伙计说了,今后不用一天一结,等金老爷住够了再说。”
越有钱越容易借钱,金纯忠笑笑,“随你,反正我们跑不了。”
掌柜赔笑,大声叫来伙计,摆上一座上等酒席,算是客栈送的。
随从们很高兴,金纯忠却有点纳闷,但也没特别在意,好吃好喝了一顿,若非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他还以为这真的只是掌柜的一番好意。
次日,金纯忠继续东游西逛,发现自己所到之处,总能获得热情欢迎,但是再想问点什么,却是难上加难,人人笑脸相迎,人人守口如瓶,将左邻右舍的情况视为机密。
可就在昨天,他们还有问必答,与财主聊得很开心。
仅仅相隔一夜,态度就发生了变化。
金纯忠早早回到客栈,掌柜越发热情,又要送一桌酒席,金纯忠断然拒绝。
几名随从都在屋子里,一看到金纯忠,全都迎上来,一人笑道:“咱们可发财了。”
“怎么了?”
“刚才来了一位真财主,说是要将咱们带来的一船货物全买下来,随咱们出价。”
“人呢?”
“刚走不久,说是想好了价格就告诉掌柜一声,他会派人将银子送来,货物留在船上不用动。”
“姓甚名谁?做什么的?”
随从摇头,“只说姓宋,别的都没说,口气倒是挺大,说咱们尽管开价,多少钱他都拿得出来。”
金纯忠知道事情不对劲儿,他是为皇帝暗访,居然惹来这么大的关注,实在是失策。
来到外面,金纯忠叫来掌柜,问道:“今天这位是什么来历?”
“宋大官人?本地的一位财主。”
“我那船上没有奇珍异宝,不过是些布帛,他为何非要购买?”
掌柜笑道:“宋大官人生性豪爽,最爱结交朋友,在本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一定是仰慕客官大名,特来示好,客官不必多想,开个价,赠上一笔,也免去一趟舟车劳顿,岂不甚好?”
金纯忠笑了一声,这位宋大官人前来示好,却故意挑选他不在的时候登门拜访,必有问题。
“好,那我就开价了。”
“客官请说,宋大官人有钱……”
“十万两。”
掌柜一下子呆住了,好一会才道:“多少?”
“白银十万两。”
“呵呵,那一船布帛顶多值一千两吧?”
“开价在我,买不买在他,传不传话在你。”
掌柜又发了一会呆,笑道:“传,当然传,客官稍待,我很快就能回来。”
掌柜回来得确很快,神情比走时更加古怪,像是走在路上狠狠摔了一跤,打个滚儿正要骂街,结果看到绊倒自己的竟是一块金子。
“十万两?”掌柜问道。
金纯忠点头。
“今日夜间,有人将银票送来,客官在洛阳、临淄和京城都能兑换。”
金纯忠笑道:“当我是第一次做生意吗?我连人都没看到,凭什么相信几张银票?不见到真金白银,那船货不卖,我人也不走。”
掌柜凑近金纯忠,“客官也在本地待了几天,结识了不少人,不妨再去打听一下宋大官人的底细,或许您就不会有这么多的疑虑了。”
“打听过了。”金纯忠让随从去打听的,就在客栈周围找了几名商户,一问便知,“再请掌柜转告宋大官人,敢送钱就得敢露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