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韩孺子点头,觉得这个主意非常不错,“此前的皇帝有过这样的做法?”
“这可以算得上是惯例,此前通常是太子之师获重赏,陛下稍晚一些,但是无伤大雅。”
韩孺子笑了,“好,就这样,卓如鹤先不着急,任命瞿先生为帝师、冯举为右巡御史之事,要尽快着手,你替朕拟一份旨意,明后天不行,过两天朕要在勤政殿上提出来。”
赵若素躬身行礼,口称遵旨,却没有像平常一样告退。
“你还有事?”韩孺子问。
“陛下让微臣拿主意,微臣不敢有所保留,陛下觉得可行,乃微臣之幸,可微臣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赵若素在中书省为吏多年,深谙迂回曲折之术,绝不在皇帝咄咄逼人的时候与之直接争锋,等皇帝满意了,他才试探一下。
韩孺子笑道:“当讲。”
赵若素先拱手后说话,“陛下常在军中,就以此为喻吧:陛下是要独挡一面的大将,还是指哪打哪的猛将?”
“朕要独当一面的大将。”
“纸上谈兵者可为大将否?”
韩孺子略一犹豫,“不可,先要试之以千人,指挥得当,再授之万人、十万人,表现出色者,方可为大将。”
韩孺子已经明白赵若素的意思,不等他开口,继续道:“事有万一,总有些人不拘小节,若以千人试之,乏善可陈,非得多给兵将,才能显出他的才华。这种人不多,但是会有。”
韩孺子想到的是邓粹,但是没有提他的名字,邓粹的成功常有运气成分,要看他在西域做得怎么样,才能做出最后评判。
赵若素沉吟片刻,“陛下说得有道理,可微臣还是想多说一句:左察御史专管京官,陛下破格任命,只怕会引起诸多猜疑。微臣建议,不如将瞿祭酒与冯举对调,瞿祭酒监察京外之官,既是锻炼,也是考察,冯举为左,至少可以稳定大臣之心。”
韩孺子未置可否,赵若素再不多言,躬身告退。
夜色渐深,韩孺子却无睡意,帝王之术如在深水之下舞剑,负重增加了,速度却大幅减慢,两者实难兼得,仅仅是在朝中安插两位重臣,就得以月计算。
想了一会,他也就释然了,祖父武帝执政数十年,前期尚且要受外戚与大臣掣肘,直到晚年才能横行无忌,何况他这个登基不久的年轻皇帝?
他不缺时间,缺的是可用之人,韩孺子更担心另一件事:自己天天在倦侯府和皇宫之间奔波,还有没有机会像从前一样发掘人才?朝廷讲究论资排辈,不知埋没了多少人,或者要等多久才能让人才显露出来?
孟娥悄悄走进屋,收拾了一下桌面,站在皇帝身后。
韩孺子过一会才注意到她,而且发现她比平时要警惕,“出什么事了?”
“京兆尹府开始抓捕刺客,王副都尉命我从现在起贴身保护陛下,不离寸步。”
韩孺子这才想起城里还藏着一群刺客,“云梦泽竟然真的相信用刺客能改变大势,也算是奇闻一件。”
“不相信刺客,他们还能相信什么呢?真正强大的武器,都掌握在陛下和官府手中。”孟娥理解强盗的做法,她在义士岛上的时候也相信许多东西能够改变大势,所以才会与哥哥一道服侍太后。
她现在不信了。
“嗯,大家都只相信自己的优势,也对,相信别人的优势对自己有什么意义呢?”韩孺子的心事一刻也停不下来,说起刺客,他就琢磨刺客,“奇怪,云梦泽为什么不用毒药?”
之前的刺杀,云梦泽来的刺客用的都是慢性毒药,颇有效果,这一回他们却弃而不用,改为直接闯府行刺。
“而且为什么要先刺杀大将军崔宏?那不是打草惊蛇吗?”韩孺子的疑惑越来越多。
“或许云梦泽就是要打草惊蛇,第一个被抓的刺客不是说过,陛下身边有他们的人吗?陛下若是受到惊吓,没准会给这个人提供机会。”
韩孺子看向孟娥,这是他身边最近的人之一,而且与刺客有着一些联系——孟娥的哥哥很可能就藏在云梦泽里。
两人突然同时一笑,韩孺子的笑比较正常,孟娥则只是嘴角一动。
外面有人敲门,孟娥去开门,王赫步履匆匆地进屋,神情严肃地说:“宫中发现刺客。”
韩孺子一惊,起身道:“有人受伤吗?”
“只有两名侍卫追捕刺客时受伤。”
“知道行刺目标是谁吗?”
王赫稍一犹豫,回道:“皇后。”
韩孺子大吃一惊,同时还深感困惑,云梦泽刺客的目标明明是自己,为何两次刺杀都针对崔家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