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孺子问。
东海王笑道:“陛下说有就有,临时官职,什么名目都可以。”
“好吧,朕会吩咐瞿先生,让他给你自由,专心查案、救济流民。”
“查案?查什么案?”王坚火疑惑地问。
“在城外看到、听到的那些,都是洛阳官商枉法的线索。”
王坚火抱拳,正色道:“有一句话,草民必须问个清楚。”
“请说。”
“陛下是要查案,还是要救济流民?”
“两件事不能一起做吗?”
“陛下若是留在洛阳亲自监督,两件事或许能够同时进行,可陛下马上就要离开……”
“朕可以多留两天。”韩孺子觉得洛阳的事情更重要。
“嗯,然后呢?顺藤摸瓜,将洛阳官商一网打尽?谁来放粮?谁来送行?谁来劝农?陛下可以将洛阳官员全换一遍,那至少也是一个月甚至几个月的事情,至于商户,经此一查,必然人心惶惶,陛下以后再提出开放私仓,谁敢响应?”
韩孺子哑口无言,东海王替皇帝说道:“那就这么放任不管,假装一切都不存在?”
“事有轻重缓急,众多流民嗷嗷待哺,今后还将有更多人涌来,放粮之事更急,非得借助官私力量,才能妥善解决。在此期间,不妨让官商占些便宜,最大的危机发生在入秋收粮之后,陛下还有时间加以纠正。”
“那些江湖人,总不能让他们再度入关吧?”又是东海王发问,他担心那些人会牵连到谭家。
“陛下担心江湖人会夺取京城吗?如果不是太担心,草民建议不要打草惊蛇。”
中司监刘介走进来,看到帐篷里的人,不由得吃了一惊,尤其是看到丑王也在,更加意外,很快恢复镇定,上前道:“陛下,大将军那边送信,前锋将士已经出发,陛下随时可以起驾。”
“召集群臣与洛阳官员,朝会之后起驾。”韩孺子说。
刘介退下,临出帐篷时,又看了丑王一眼。
“陛下若以流民为重,就请暂忍一时,不要让洛阳生疑。”王坚火最后一次劝道。
“朕有分寸。”
皇权是天下利器,韩孺子已经操持其柄,能够简单地挥舞几圈,的确威力强大,可是想要发挥全部威力,他还得学习更多样、更复杂的技巧。
这次朝会规模盛大,参加者达到百余人,仍由刘择芹主持,尽量简短,因为皇帝有话要说。
韩孺子主要是对洛阳群官说话,再三强调安置流民的重要,最后才宣布对王坚火的任命。
瞿子晰很意外,不明白皇帝给自己安排一名副手有何用意,尤其这名副手只是一名百姓。
洛阳官员更是迷惑不解,却没人敢提出质疑。
朝会散去,韩孺子留下瞿子晰,嘱托几句,瞿子晰看上去很不满,勉强答应会与丑王配合。
韩孺子还是要按计划离开洛阳,东边的叛乱与北方的匈奴毕竟更急迫一些。
已经上马了,他叫来中司监刘介,“洛阳侯送来不少礼物,你去挑一挑,看看哪些有用,又来得及带走。”
“是,陛下。”刘介这一早晨都很惊讶,皇帝对这些礼物明明不屑一顾,却在临走时动了心,有点古怪。
“对了,侯府曾经送来一位琴师,叫张煮鹤,想了想,朕觉得他的琴声还是不错的。”
“是,陛下。”刘介匆匆离开,亲自去挑选可用的礼物,同时派人去向洛阳侯府索要琴师。
军队由东门陆续出发,皇帝与仪卫以及随行官员由南门出城,韩孺子又看了一遍放粮情况。
临时窝棚都被拆除,路两边跪满了百姓,衣裳破烂一些,却很整洁,特别干瘦的饥民、渴望食物的孩子、偷摸抢骗的无赖,都不见了,皇帝与官员们看到的只有顺民。
刘介临时受命,出发得稍晚一些,排场却一点不小,听说皇帝终于肯接受礼物,韩稠欣喜异常,又加送了几车,他要为皇帝送行,脱不开身,派府中大总管亲自来见中司监,谄媚至极。
刘介觉得差不多了,他只选灯烛、褥垫、帷幔、桌椅等日常可用之物,金银珠宝一律退回,可是对侯府送来的琴师,他有点糊涂了。
“谁是张煮鹤?”
一名瘦高的老琴师从十名美女身后挤过来,“在下是张煮鹤。”
“陛下只宣召你一人,别人不要。”
侯府总管挤眉弄眼,小声道:“陛下是不好意思直接要吧?”
刘介怒视,总管急忙退后,老琴师为难地说:“别人不要可以,唯独我的女儿要带着,没有她相助,琴音有缺,只怕不合陛下心意。”
刘介随着琴师的手指看去,他是太监,也在心里暗赞一声,心想,没准陛下想要的真是这个女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