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病得实在蹊跷,连张院判都束手无策,三弟、四弟,你们看是不是请个道长或高僧来看看?”
这个年代,道、佛兴盛,求个心安也是好的。
罗三叔和罗四叔不置可否。
罗二老爷看向罗天珵:“大郎,你看如何?”
按理说,此事三个叔叔就能定下来,但罗天珵身份不同,他是承爵嫡长孙,这种时候,肯定要征求他的意见。
罗天珵没有反对的理由。
前一世,他是不信鬼神的,可经历了那么多苦难,获得重生,却信了。不信,他又算什么呢?
若是能救回祖母性命,试一试又何妨!
城外十里的长春观,是颇有盛名的道观,很快,罗二老爷出面请回了一位道长。
那道长四十岁许,身穿褂衣,头戴玄冠,手持云展,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样子。
他在府里走上一圈,念念有词,一甩云展道:“老夫人眉如新月,人中深长,乃长寿之相,只是山根有乱纹,命中应有一劫,应在数年之后,过了则可见五世同堂。贫道观府内有煞气新生,这才提前应劫,伤克了老夫人。”
“道长的意思是——”
“府上可有新孕的妇人?若是有的话,最好先搬到旁处去,因那胎儿为煞气滋生,将来出世后,为保老夫人平安,最好十岁之前不要和老夫人接触。”
“一派胡言!”罗四叔一脚踢过去,那仙风道骨的道长被踢了个趔趄。
罗四叔还不解气,黑着脸道:“这贼道士,完全是信口开河,接下来是不是要我们出银子,求那破解之法了?”
也不怪罗四叔大怒,这府上新孕的妇人,任谁第一个想到的,不都是戚氏吗?
听听这贼老道说的什么?有孕的妇人要搬离国公府不说,将来孩子出生还不能领到老夫人面前来,要真信了这道士的话,那置他的妻儿于何地!
那道士被踢的屁股生疼,心中更是窝火,拂袖道:“既然贵府只愿听吉言,又何必请贫道过来?贫道这就告辞了。”
田氏见道长要走,忙道:“道长请留步!”
她转头看着罗四叔,不满地道:“四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如今什么都没有老夫人重要,道长的话虽不中听,可正是因此,才要寻出破解的法子,不然难道眼睁睁看着老夫人病情越来越重么?”
罗四叔恢复了冷静,盯着田氏,似笑非笑:“那道士本就是危言耸听,因着他的话去找破解的法子,那不正对他心意么?当然,想来二嫂是极愿意相信这贼老道的话的。”
他说的含蓄,在场的人却都听明白了。
馨园的那位嫣娘,月份和戚氏差不多呢。
田氏被罗四叔气的心口发疼,却不想扯开了说,省得被认为是做贼心虚。
不过,听那道长说出那番话时,她确实是恨不得叫好了。
如果趁着这个机会除了嫣娘这个眼中钉,顺便让四房受些打击,老夫人的病还能好了,那是再妙不过了。
只有当时被瞒住的罗二老爷有些懵懂,但他也不是傻的,随后就反应了过来,脸色顿时变了。
如今嫣娘可是他的心头肉,对那孩子的期盼,甚至超过了当初戚氏怀二郎、三郎的时候!
但是怀疑道长的话四弟能说,他却不能说,这人可是他出面请回来的,当时要请道士、高僧的是他,现在要是跟着反对,那就是明摆着告诉众人,他为了一个通房连老母亲的死活都不顾了。他再稀罕嫣娘,也不敢背上这样的名声!
这时候,罗二老爷暗恼起田氏来。
若不是她撺掇,二房也不会出这个头,等别的几房先提出来,现在他也可以像老四一样,以不信为由把这道士打发了。
见罗二老爷不说话,罗四叔看向罗天珵:“大郎,老夫人也说了,要你提前袭爵,何况你本来就是世子,我们虽是你的叔叔辈,这府里真正做主的也该是你,此事你看该如何处理?”
罗四叔是相信罗天珵的,他这侄儿才能卓绝,绝不会如那些愚昧无知之人一样相信这样荒谬的事情。
出乎罗四叔意料的是,罗天珵却沉默了。
别人不知道,他却知道,祖母两年后确实遇到了生死劫,这一点那道士说对了。
他一直在想那道士说的新生煞气。
前世,祖母没有这场重病,是不是因为没有新生煞气的缘故?
要知道,前世罗四叔没有被寻回,他也没有安排嫣娘成为二叔的通房,真的说起来,这两个孩子确实是不该存在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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