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了。”
却不知这番出行早被那些多年无子或者想多生儿子的贵妇们盯上,有所察觉的罗天珵对此则不以为意。
这小庙坐落在同样不起眼的小山包上,只有一个主持带着徒弟,平日还要下山化缘外加在后山种白菜维持生计,等转日却发现山下挤满了各式马车,还有的因为抢不到位置,下人们当场打了起来。
三年后,小破庙早已翻修一新,成了香火鼎盛之处,专供闻名而来的妇人们求子。
“莲娘,走累了吧,我背你。”山路上,健壮淳朴的汉子目光不离身侧的女子。
那妇人头上裹着碎花布巾,身穿寻常的棉布青裙,肤色微黑,要是目光乍然掠过,只以为是稍有姿色的农妇,可若仔细打量,则可瞧出殊色来。
“不用,我说了不来的。”
汉子不由分说,把妇人背起来:“不来哪成,都说这里可灵验了,有位贵人夫人就是拜了这里的送子娘娘,一连生了五个儿子。俺不求是儿子,只要是你生的,俺都喜欢。”
伏在汉子背上的女子抿了唇:“早年我坏了身子,恐怕生不出来了。”
汉子依然笑着:“就是来这里试试,生不出也没事,以后俺把你又当媳妇又当闺女养。”
妇人啐他一口,忍不住回头看了掩映在葱郁树木间的庙宇飞檐,伏在这宽厚的背上往山下去,心中是从未有过的踏实。
她和那人的交集,终究只剩下走过他携妻子走过的路了。
那年的民宅,她醒来,望着丢在身边的匕首和一袋碎银子苦笑。
她那个样子,孤身一人,说是放了,又哪有活路,这样一想悲从心来,好几次忍不住想用那匕首了结,等到天亮,却等来他安排的人,把她送离京城往南而去,在一个民风淳朴的村子安顿下来。
没想到在那里嫁给了身边的男人,兜兜转转,带了她来京城谋生,而她也由开始的恐惧不安到现在的自在踏实,那些不堪的过往,仿佛是上辈子的事了。
“你放我下来吧,让人瞧见多不好。”
“不放,这个时候人少,再说,你是俺媳妇,俺背你天经地义。”
正说着,有低语声传来,一个拐弯,就与一对上山的男女打了照面。
刚刚还嘴硬的汉子脸通红,不好意思的笑道:“嘿嘿,俺媳妇扭脚了。”
甄妙越过汉子,瞧见他背上的女子,不由一怔,“嫣娘”两个字差点脱口而出。
嫣娘飞快扫了她身侧的罗天珵一眼,收回目光与甄妙对视。
甄妙看了看汉子,又看了看嫣娘,终究什么都没说,像是偶然遇到合眼缘的陌生人般,露出灿烂的笑容。
嫣娘同样微微一笑。
罗天珵冲汉子笑笑,并没看他背上的妇人,侧头对甄妙笑道:“皎皎,你的脚是不是也扭了?”
“哦,没有啊——”
话没说完,就被罗天珵背了起来,轻松的向上走着,与汉子身形交错之际,他笑吟吟道:“兄弟,还挺巧,俺媳妇脚也扭了。”
汉子嘿嘿笑着,冲他露出一个赞许的眼神,双手把嫣娘往上托了托,大步往下走。
甄妙忍不住回头,正见到嫣娘也回过头来。
二人同时微笑示意,又同时回过头去。
“……
入山看到藤缠树,
出山看到树缠藤。
树死藤生缠到死,
藤死树生死也缠。
……”
汉子嘹亮的山歌陡然响起,开怀畅快中又满是情意绵绵,嫣娘轻轻靠在他肩上,捏他一把:“莫唱了,快点回家,我做狮子头给你吃。”
“好!”汉子满面笑容,背着嫣娘脚步轻快的往山下跑去。
罗天珵驻足聆听,失笑道:“唱得好好的,怎么不唱了,这歌倒是有趣。”
“许是急着回家吧。”甄妙轻拍他的肩膀,“把我放下来吧,背着上山要到什么时候,回家就该晚了。”
“晚点也好,家里那五个皮小子吵得人头疼,幸亏咱家小六是个乖巧的,还是女儿好。”
甄妙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小六才两个月,能不乖巧么?不过这里还真有些灵验,这回总算不是儿子了。”
“皎皎,你真信这些?”
甄妙弯着眼睛笑了:“我是相信,日子会越过越好的。瑾明——”
“嗯?”
“三十年后,你还背我上山还愿吧。”
罗天珵沉默了一会儿问:“咱改牵手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