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船边上的人开始抓住缆绳,往船上爬去。我比较瘦小,抓着那女人的手臂在人群里倒是没有被挤到最外边。
船上的淘海客看见人涌过来,就开始挥舞着鱼棱赶人,鱼棱的三个尖刺后面都带有锋利的倒勾,挨上就是一个个的血口,一扫之下,缆绳上的人全摔进了海里。溅了我一脸的海水。
“我说的话没听见?你他娘的聋了?一个一个来!否则谁也别想上去!”大胡子对着我们大声吼道。水里的人挣扎着想爬上船,靠近了又被两家伙打了回去,只得朝岸上游来,临回头大骂道:“干你个臭芭拉的,老子交了钱还不让上船,你娘的知道老子是谁吗?”
“我管你是谁,你就是蒋中正,干你娘的也是个逃难的蒋中正,老子就是捏你卵蛋你能怎么样?”大胡子噗地往海里又吐了一口,看着我们:“谁他娘的还要挤?”
岸上的人这才安静下来,我把海里的人帮忙拉上来,还听到他们在暗骂。大胡子又在船上吼了一声:“给我听好了,我管你们以前是大爷二爷还是贝勒爷,到了咱们蛟爷这里,就是福昌号上的‘货’,老子心情好的时候给你饭食,心情不好的时候,老子想请你喂鱼就喂鱼,想请你喂王八就喂王八!听明白没有?”说完后看没人说话,他才冷笑了一声,把船上的板子举起来,“退后三丈再来上船!”
几个淘海客从船上就飞到岸上,拿着鱼梭一顿乱舞,所有人吓得都往后退去,岸上随之出现了一块空间,我护住那个女子,一直后退,等到退出三丈的距离,大胡子就把踏板往岸上一架:“上货!”
人群缓缓松动,有一个人先往船上走去,看淘海客没有打来,才有勇气往前冲。这么一来,人群慢慢的就安静了下来,我回头看,没看到黑皮蔡他们,看来是刚才的骚动完全冲乱了人群,不由松了口气。
我转身安慰那女子:“别害怕,等我们上船了就好了。”她听了感激的点了点头。不一会就到了我们,我松了一口气,拉着她往船上垂下的梯子走去,却被一双手给拦住了。
“小白脸,五块大洋!”大胡子对我吼道。
我有点发懵,解释道:“我是才从船上下来的。船钱已经给过了。”说着,想拿出那个硬币给他看。但手一伸进包里,却是空无一物,顿时头就大了,难道是刚刚在人群中时给遗落了?
那大胡子看我手伸进包里迟迟没有拿出来,忽然就笑了一下:“你小子还蛮走运的。”推了我一把,说道:“上船就是要收钱的,没有蛟币就赶紧滚蛋。”
我心里存着一丝希望,大声喊道:“我刚刚从船上下来的,有人可以给我作证!”说着扭头去找之前上船时守住旋梯的那个淘海客,心想就算找不到这个淘海客,刚刚船上那么多乘客,总有人替我说两句话吧。
可还没等我仔细打量四周,那大胡子一把就将我推开:“你这样的无赖我见得多了,警告你,不要在这耍花招,没钱就快滚。”
我听了这话,心凉了半截。大胡子见我没动静,不耐烦地冲身旁人摆摆手,看样子就要准备把我赶下海,周围的人嫌我耽误其他人时间,也在起哄,这时我身后伸出一只白手,手里捏着一把银元:“给,这是我们两个人的。”
我迟疑的转过头,看见那旗袍女人对我笑了一下,她说完还特别对着大胡子指了指我。一时间我脑子有些转不过来,第一反应居然是:这个女人身上还真是有钱啊,随手就是十块大洋。
“你们的?”显然那大胡子也有些意外,一脸坏笑地看看我,一把抓住女人雪白修长的手背,一边打量一边揉捏着,还学着旗袍女人的甜糯语气:“可人家不管怎么看,都看不出你们是两口子呀,啊?哈哈哈!”当下淘海客与前面听到了的乘客,顿时就发出一阵哄然大笑。
穿红旗袍的女人听他们哄笑完,红着脸瞄了大胡子一眼,啐了一口:“呸,你可不要乱讲,他是人家的表弟。”
“表弟?”大胡子怪笑起来,“这年头的娘儿们真是越来越骚,小白脸拿手指一勾就乖乖跟着人家走,等到被卖去当‘企壁’,才知道你这个表弟有多疼你了……”船上的淘海客又发出一阵哄笑声。
我感觉自己的鲜血往头顶一涨,马上就想冲上去一拳,旗袍女人睁大双眼瞪了我一下,挑眉暗示我摇了摇头,就对大胡子道:“别开玩笑,我表弟没见过世面,别吓唬他。”
大胡子看向我,就做了一个上船的动作,我松了口气,却听他阴阴地说了一句:“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