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初忍不住开口请唤一声,“怀清……”
恰是因着开口的动作,嘴唇微张,一股凉凉的湿意点上慕容渊已经发热的指头。
慕容渊双眼微暗,声音带着低哑,“阿初……”
他低头,一点一点,让自己的双唇印上先前手指抚过的地方。
苏云初双手已经在不自觉之中环过他,抱住他的身子,任由他疼爱,怜惜,倾诉。
两人之间,无需过多的话语,只是简单的对彼此的呼唤,一切便都能够明白,彼此的情绪,彼此在这一刻迸发出来的被遗忘了的思念,还有因为战场的不确定因素,久别之后的重逢,都让两人的感官,敏感到了极致,对彼此的感受,也达到了极致。
一场欢爱,来得酣畅淋漓,慕容渊早先的“收拾”,最后只化为了苏云初熟悉而久违了的缠绵与激烈。
玄门关的庆贺,到了半夜,也只剩下几个士兵和好酒的小将之间的热闹了,夜半之时,玄门关上空却是月明星稀。
颜易山拿了一坛酒,独自登上了玄门关的城门,一步跨上了城墙的围栏,靠着高强坐在围栏之上,姿态随意和悠闲,目光灼灼看着北方,似是要向看不清的远方瞪出什么东西来。
可是看着看着,他突然猛地喝了一口酒,然后却是将那酒坛子用力地砸向了北方。
酒坛子碎裂的声音在夜空中响起,颜易山只自嘲似的笑了,无声。
可这样子,与他平日所表现出来的,是在是相差太大,平日里玩世不恭,嬉笑人生的人,这会儿,似乎全身笼罩这一层怎么也抹不去的悲伤。
城墙上站岗的士兵以为他喝醉了,走过来,“颜将军?”
颜易山不理会来人,只对着北方大喊着,“我颜易山回来了,他娘的小爷我又回来了。”
过来的士兵并见着他这番,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只站在一边看着,免得颜将军因为喝多了而掉下了城墙。
颜易山猛地转回头看了他一眼,“去,给小爷我拿坛酒来。”
接下来的日子,玄门关内无战。
而京城之中,玄门关的战报自然是传到了永业帝的手上,听着战报上所言的宋安这个名字,永业帝不用想也知道是苏云初了,盯着那份战报看了好一会儿,永业帝才揉揉额头,看到这份战报,他明明还是应该高兴的,可是这会儿,因为多出来的那个宋安的名字,却是让他头疼不已,一个慕容渊本就已经足够让人忌惮的了,同样出现了一个苏云初,永业帝已经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
但是,额头也仅仅是揉一揉而已,却是重新拿了那份战报,只看了一眼上边那个叫做宋安的名字。
一个好的帝王,是不会轻易抹杀一个即便对自己威胁很大的人的,就像慕容渊,因为大新的未来需要他,而如今,苏云初却是因为北伐还需要她。
所以对于当初慕容渊所言苏云初已经不在京城,他并不多加追究,苏云初不在京城,还有顺妃在京城,慕容渊的背后,背负的是两个女人的命运和安危。
说到底,永业帝其实还是了解慕容渊的额,明白对于慕容渊而言,什么是重要的,在从前,先帝是重要的,北伐是重要的,收复失地是重要的,顺妃是重要的,如今,还多加了一个重中之重的苏云初。
一个人,若是太看重许多东西,便会有了可以让人袭击的软肋,慕容渊的其他软肋,都可以被打击,然而,唯独苏云初,一份都不能动。
永业帝了解这一层,心中感叹一声,这就像一个诅咒一般,每一个拥有那个血脉的男人,都是至情至性之人。
所以,苏云初如今,不必动,可是,需要防。
另一边,端和宫之中,淑妃寝宫外边的宫人在几个月之前被重新进行了一番安置,所有人,没有命令,都不能靠近寝宫,宫门外的宫人都站在寝宫之外,隔了一段距离,并且,人数也变少了。
淑妃的意思是,端和宫处于皇宫内院之中,不必用许多人保护,有一些整理日常的宫人就够了,且几个月之前,淑妃有了一次身体不舒服,此后,每日午后,都有一段长时间的休息时间,习惯渐渐养成,端和宫的宫人也都慢慢习惯了,午后的时间,都会远离淑妃的寝宫门口,让淑妃安静地好好地休息。
恰如此时。
然而,所有人都认为淑妃是在安静休息是在好好休息,殊不知,此时的端和宫之中,淑妃却是和卜辛在翻云覆雨,滚作一团。
那架势,已经不知是有过多少次经历了,淑妃的声音因为害怕而被压抑着,可是,感觉太过敏锐,即便压抑着还是忍不住呜咽出声。
卜辛早已没有了一开始时候的惊慌害怕和不安,此时此刻,却是享受得紧,从两年多以前,来京城,趁着淑妃回府的时候,他再次出现在了淑妃了面前,毒医卜辛,经年之后,淑妃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本来淑妃是想要将他赶走,但是,因着那时候慕容渊刚刚回京,想着因着卜辛毒医的身份,却是让他代替原先照料自己的公公回宫了。
虽明白卜辛对自己尚有情,但是,如今,过了二十多年,当年十五岁的少女已经变成了一个深宫妇人,爱情是什么滋味,什么东西,谁还记得。
她不记得爱情了,只记得自己的儿子,自己的权势地位。
杨家只知道尽忠,可是她觉得尽忠还不够。
慕容渊那双眼睛,就拜当年毒医卜辛不谙世事,将那毒药给她所赐,既然慕容渊有命活到了今日,那么,便让卜辛跟在自己身边,总会有用到的时候。
所以,卜辛回来了,离开了丹阳,变成了端和宫的一个太监。
卜辛始终是放不下这个女人的,即便她如今已经成为皇帝的妃子,可是,那段青涩的少年时光是他唯一一次感情的释放。
从此以后,那感情再也收不回去,一颗心,落在了这个无情的女人身上。
她无情,可他心还是落在她身上,二十多年过去,未曾改变。
不管她要他做什么,只要在她身边,他不惜欺师灭祖,进入深宫,从一切都不知变成她的近身伺候的太监,为她制作她需要的毒药,助她做一切她想要做的事情。
三个月之前,是他们分开二十多年之后的第一次交合,他知道,淑妃中了媚药和毒药,那药物,不可解,不可抑制,即便他是毒医,但是,却也因为是毒医,所以,他没有办法。
在淑妃不可抑制之中,只有他在近旁,最后,一切不该发生的意外都发生了。
那一夜的淑妃似乎回到了他们少年时期的那狂烈的一次,对于他们所发生的事情,淑妃在第二日甚至想要杀了他,可是,淑妃身上,已经被种下了毒,种下了药,他不敢告诉淑妃,今后每月,至少会有三次的发作,并且,随着而时间推移,会越加上瘾。
他说,他能够抑制。
于是淑妃那一日赶杀了近半数的端和宫的宫人,一项温恭娴熟的淑妃,这一个举动让所有人震惊,但无人能说什么,因为那些人被赶杀的理由是因为手脚不干净加上行巫蛊之事。
然而,卜辛知道,自己研制不出任何可以抑制的毒药,甚至,他心中的想法是不想要抑制。
且沉沦吧,在这个深宫之中,虽是危险却也最是安全的地方。
三个月的时间,淑妃从一开始的震怒,到如今的沉迷,卜辛已经不知自己到底在做着什么,他们甚至已经能够在一切发生之后相安无事,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恰如此时的意乱情迷之时,他开口唤她闺中的乳名,“宁儿……”
而她同样热情回应着,眼中只有欲,没有情。
而端和宫外边,苏亦然却是对着宫人询问,“母妃何时会醒过来?”
今日进宫,本是想着过来给淑妃请安的,顺便告诉淑妃一个消息,太医已经诊断出来她有身孕了。
可是等了许久也不见淑妃的寝宫打开。
关于淑妃午后有一个休息的时间,苏亦然自是知道的,只是,今日这等时候,淑妃应该是已经起来了才是。
宫人只告诉她,“娘娘休息的时间不定时,可能早起也可能晚起。”
苏亦然一项敬重淑妃,因为她明白抓住了淑妃,便抓住了慕容治。
所以,她只能等着。然而,在等了一刻钟的时间之后,苏亦然摸摸自己的肚子,唇角扯起一抹笑意,她决定不等了,先回一趟致远侯府。
致远侯府之中,对于苏亦然回来,苏坤也显得有些讶异,“治王妃,今日怎么回府了。”
苏亦然摆摆手,“父亲,私下只是我们父女,父亲叫我然儿便好,不要如此生分。”
苏坤听着,面上一缓,“然儿,今日怎的回来了?”
苏亦然带笑,摸了摸自己并不显怀的肚子,看着苏坤道,“父亲,我有了……”
苏坤一听,看着苏亦然的动作,立即明白,“当真?”
“太医已经确认过了,已经将一个月。”苏亦然面上掩不住笑意。
苏坤神色也是激动,一连说了几个好,“好,好,好!”
说着,却是赶紧让苏亦然坐下来,“然儿,今后你可得小心了,如今,你腹中怀着的可是小皇孙了。”
末了,似是想起了什么,“治王可是知晓了你怀有身孕的事情?”
苏亦然摇摇头,“王爷并未知晓,这两日外爷出去了,一直未回府。”
苏坤点头,“王爷回来之后,你一定要尽快与他说这件事情。”
“女儿晓得。”
苏亦然只点点头,与苏坤说了一些家常之后,才对着苏坤道,“父亲,我心中不安。”
苏坤看她,“为何?”
苏亦然面上似乎是有一些闷闷不乐,有些不知该不该开口。
苏坤看着她的样子,只笑道,“是何事,你且与为父说说,为父为你想法子。”
苏亦然沉顿了一会儿,道,“王爷对三妹仍是念念不忘。”
苏坤面上诧异,而后才微微皱眉,“然儿,你三妹如今是靖王妃了,与治王之间,是不会有可能,也不会阻碍你的。”
苏亦然却是看着苏坤道,“父亲,倘若有朝一日,靖王没了呢?”
若是没有慕容渊了,那么,苏云初呢?
她知道,在慕容治的心中,还留着一份目的,那是对苏云初的目的,就像直到如今,他们例行的欢爱之后,她偶尔还能听见苏云初的名字。
所以她不安,尤其是知道自己腹中怀了孩子之后,苏云初这个人,她想要让慕容治绝了希望。
对于苏亦然的这个问句,苏坤沉默不开口。
只苏亦然压低了声音,继续道,“父亲,若是有朝一日,我做了错事,父亲可会允许?”
苏坤听得明白苏亦然在说什么,闭了闭眼,没有应话。
苏亦然最后并不在致远侯府待得太久,有了身子的人,应该多注意,太医曾说,她长时间积郁,因而,腹中的胎儿有些弱,想要好好保养,足了三月之后才会好一些。
苏亦然回到治王府的时候,慕容治已经回来了,她面上高兴,“王爷。”
慕容治只沉脸看她,“你进宫了?”
他并不愿意苏亦然与淑妃有太多的接触,便是他自己如今也不常常去看淑妃了。
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忙。
苏亦然面上的高兴,在看到慕容治沉着的脸的时候,已经黯淡了几分,重新收拾了一下面色,她才面上带笑,看着慕容治道,“妾身是回府了。”
然后接着道,“妾身回去告诉父亲,妾身有了。”
她一边说,一边看慕容治的面色。
却见慕容治面上完全没有任何意外,也不见惊喜,没有过多的表情,她的这一句“我有了”慕容治听得明白。
只沉顿了一下,便道,“有身子的人了,今后便好好呆在府中便好,无事也不必去母妃那儿了,少些回府。”
他语气平常,没有任何知道自己的王妃有喜后的情绪。
苏亦然面上的神色再次黯淡一份,“可母妃还不知这件事情。”
“过几日本王会进宫与母妃说。”末了再补充一句,“今后府中的事情,你也少打理一些,至于安胎的太医,本王稍后会安排到府中,你无需担心。”
良久之后,苏亦然抬头看着慕容治没有一丝惊喜的表情,只艰难开口,“好。”
于是,他看着慕容治离开的背影,得知自己有孕了之后的欢喜全部消失。
手中丝帕被她紧紧绞着,她心中有一个声音“王爷,你是不是想要她给你生孩子?”
这么想着,苏亦然的嘴角只扬起一抹讽刺的笑意,她不会允许,她绝对不允许慕容治有任何一丝这种希望和机会。
一旁的明月看着苏亦然这副模样,只上前去,“王妃,恐怕是王爷高兴过头了,所以才如此不知所措。”
苏亦然不语,她明白的,她都明白。
另一边,玄门关之中。崇义云的大军尚未到达,玄门关内无战,寿远已经重新在玄门关外贴上了告示,让先前搬迁离去的百姓回归,人心都是留恋故土的,尤其是这样以土地为生命之根本的时代,告示一经发下去,百姓们便纷纷搬迁了回来。
因为先前的战斗而毁坏的房屋,也在是修缮之中,因着引兵入关,锁死在关内的战役,玄门关东面和西面的城门被毁了,这会儿,将士们也在修缮。
大战过后的第二日,苏云初与慕容渊携手走在玄门关内,她已经换回了一身已婚妇人的装扮,慕容渊标志性的蓝色眼眸也让回到关内的百姓一下子就认了出来,不过碍于上位者的威严,也不敢有人上前来。
倒是对苏云初,自从公开了身份,知道了苏云初就是那个守得住玄门关的宋安之后,百姓们看着苏云初的眼神倒是带上了热切。
在这种地方,被战事直接影响到的地方,百姓不会在乎你是男是女,对于苏云初认同是是因为她守住了玄门关,让他们的家园不至于被毁灭了。
第三日,崇义云带领的三十万北伐军到达玄门关而后,修整一日之后,北伐的帷幕终于再次拉开了,慕容渊身为北伐军的主将,留下了十万兵马在玄门关,带着四十万兵马,浩浩荡荡地北上,从玄门关而去,先往北,再往东。
苏云初自是一路相随,除了在玄门关那一次的镇守之外,这一路上的大小战役,一切其实都是慕容渊与众将们在定夺,她极少参与。
但是,蓝鹰,由颜易山和邓成带领的蓝鹰,却是跟在她的命令之下。
自从玄门关的战役之后,此次北上也可算是乘胜追击,但是,因着玄门关的战役的失败,甘太后一怒之下只将让甘承回朝,因此,自慕容渊过了玄门关之后,还未与甘承对阵过。
不过他们都明白,甘承一定会回来的,只是要看看在什么时期罢了。
另一处,大战展开,梅关那边,北梁也有兵马在蠢蠢欲动,不过,梅关不似玄门关,梅关坚固,易守难攻,冯师朗将军若是不想应战,任凭北梁如何叫嚣也不会迎敌,何况此时还只是蠢蠢欲动而已呢。
同样的,在慕容渊挥师北上的之后,西原那边也开始有所行动了,这些年,北梁同样在西原边境骚扰不断,西原内乱已经评定,拓跋绍掌握了大权之后,朝中稳定下来,自然也要开始处理外患了。
北梁不管有多大的实力,此次,西原从西北处进攻,大新从中部而上,一齐对北梁施加了压力,大战拉开,避免不了。
连续打了三个多月,季节从六月之夏,转到了金秋九月,这一路之上,崇义云和慕容渊配合得倒是好,只是如今,他们已经在常宁停留了半个月之久。
常宁是北梁的一座城池,是转入东北之境地的一个重要城镇,布防极为严密,过了常宁之后,在有两个城池,便开始进入当初被北梁纳入了北梁版图的大新的失地。
所以,常宁非夺下不可,但是,常宁不仅仅是坚固的城池,难以攻下,镇守常宁的还是北梁资历颇深的老将,此人,甘承最开始的时候,便是师出于此,北梁建国大将的后裔,焦甫。
由焦甫镇守常宁,无怪乎他们在常宁停留了许久也不见进展。
哪怕焦甫只是耗着,也能将北伐军耗在这一处。
而强力攻城并非没有尝试过,但焦甫指导有方,即便有了蓝鹰娴熟的弩箭技术,还有慕容渊、崇义云的战略战术,半个月之后也还是不能攻破固的常宁城。
双方进入了一个僵持的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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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肥大章啊这两天,有木有奖励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