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扫而过。
嚓——
刀没有丝毫阻隔的从胳膊上斩过。
夜色中血光飞溅,一条粗大的胳膊掉落在了雪地上。
马匪首领还来不及惨呼,弯刀已经飞过马车侧面,劈在了后方一名马匪的胸口。
巨大力道,把措不及防的马匪直接劈下了马匹。
“啊——”
凄厉惨叫在夜风中响起,马匪首领半条右臂血如泉涌,掉头就想纵马奔逃。
血腥的场面,让有洁癖的崔小婉缩了缩脖子,连忙往后一倒,翻进了车厢里,还不忘把门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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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
“什么人!”
五名马匪乱做一团,仅凭这一刀,便晓得遇上了某位塞北枭雄,马匪首领甚至认得飞来的这把刀,在不久之前,他在秋风镇上见过,挂在一个年轻刀客的腰间。
“快跑!”
马匪首领也是条汉子,强忍断臂之痛,猛夹马腹往秋风镇的方向奔逃。
只是短距离内,世间最好的马,瞬时爆发力也比不上走到巅峰的武人。
刀飞来的方向,一名带着斗笠的人影出现,身若雪原上游移的鹰隼,迅捷而轻灵,没有在雪面上留下丝毫痕迹,也没发出半点声音,却在眨眼之间,到了马车附近。
许不令眼中露出几分赞叹,别的不说,这身法绝对有宗师的水准,轻灵迅捷至此,如果是刺客的话,暗中偷袭恐怕连他都会被吓一跳。
年轻刀客显然不止身法出类拔萃,杀伐手段同样出类拔萃。
北齐武人和中原武人最大的区别,是身上的血腥味。
中原武人重规矩辈分,比武切磋也讲究个‘点到为止’,不到万不得已一般不会亮杀招,在官府的绝对统治力下,也没那么多人可以乱杀。
北齐武人则不一样,甲子前被撵出中原,面对的是蛮荒之地无穷无尽的匪患。年轻一辈的武人,都是在杀伐中淬炼成长,如同养蛊一样,以他人之血,养心中的刀。
这种方法不人道,但明显很切合武道,因为武艺本就是杀人技;只有在绝境之下生死相搏,才能事半功倍的精进,靠点到为止的切磋,一辈子没法走到巅峰。
北齐的巅峰武者很少,但能从漠北蛮荒之地杀出来的武者,无一例外都是顶尖的杀神。而眼前这个年轻刀客,明显就是从这条路走出来的。
夜色之中,年轻刀客游移到近前,没有半句废话和多余的动作,脚尖勾起断臂上的马刀,倒持刀锋斜拉,马匪首领的脑袋便飞上了半空。
剩下四名马匪肝胆俱裂逃遁,尚未跑出几步,年轻刀客便蜻蜓点水般踩过四匹马的头颅,落在了前面的雪原上。
四名马匪脖子上有一条红线,眼睛瞪成了铜铃,几乎在同一时刻,坠下了尚在奔驰的马背。
咚咚咚——
几声轻响后,马蹄远去,雪原上安静下来。
年轻刀客把马刀插在了地上,转身挑了下斗笠,慢条斯理拔刀、收刀,露出略显阴柔的下巴: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语气平静,又带着几分孤寂。
许不令挑了挑眉毛,向来都是他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被人在面前耍帅还是头一回。
不过无论如何,年轻刀客危难之际出手相助是事实,许不令若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寻常百姓,今天就欠了年轻刀客两条命。
侠之一字,不在武艺高低,而在心气。
心中有侠气,哪怕只是文弱书生,敢在弱者危难之际挺身而出,那就当得起‘侠’字,不比世间的武魁宗师差上半分。
许不令没有显摆武艺打击对方的念头,眼中露出了该有的敬佩,将铁铲插在了地上,抬手行了个江湖礼:
“多谢少侠出手相助,在下许闪,敢问少侠尊姓大名?”
年轻刀客本该离开,只是他没看懂眼前之人,为何在被伏杀的时候闷头挖坑。
如果是给自己挖的,那眼前之人应该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值得探讨一下当时的想法。
如果是给六名马匪挖的,那眼前之人就更有意思了。
就和他看到秋风镇那个在狼窝里算命的单纯小姑娘一样,在险恶环境看起来人畜无害,但又还活着的人,必然就是最危险的人。
年轻刀客用蓑衣遮住了刀柄,走到了许不令近前,露出了一个很笑容:
“我叫柳无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