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清夜清冷的脸颊满是认真:“你和我师父争了好多年,结果到头来,我师父是八魁,我师父的徒弟是八魁,你徒弟也是八魁,独独你不是八魁。这放在一般人身上都能气死,更不用说你了。”
“……”
钟离玖玖表情一僵,深深吸了口气,压下心中的滔天妒火,微笑道:
“清夜呀,不会说话……嗯……以后就少说几句。”
“我实话实说,你不是不争了吗?还为这个生气?”
“怎么会呢!我生气?呵呵……我生什么气……”
钟离玖玖站起身来,在屋里走了几圈,然后来了句:“我下去吃点东西”,便一头跑出了房屋。
宁清夜挑了挑细长眉毛,调整姿势睡得舒服些,淡淡舒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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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净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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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交替,时间很快到了下午。
灵丘县外的乡野间,许不令和夜莺停下马匹,抬手与沿途护送的陆百鸣告别。
从平谷出来后,对猎鹰有了提防,只是躲避狼卫不做搏杀,路上要轻松的多,除开东躲西藏跋山涉水,倒也没什么可说的事情。
陆百鸣骑在马上,长剑悬在腰间,一生为剑客,并没有市井百姓的人情客套,只是轻轻抬手:
“一路珍重,替我和许悠那厮问声好,希望有生之年,还能和他同桌喝上两杯。”
许不令站在马下,含笑一礼:“大舅,我回去就成婚了,真不一起去肃州坐坐?”
陆百鸣很想去,作为许不令的亲舅舅,何尝不想去妹妹坟前祭拜,可朝廷横在两家中间,连见个许不令都得藏头露尾,谈何大大方方的参加外甥婚礼?
陆百鸣摇了摇头:“令儿,江湖人讲究血债血偿,有仇不报非君子,我陆家的仇,我陆家会自己了结,你和许悠不必挂念,江山社稷才是你们该关心的事情。此去一别,若是能再会,只希望不用再像现在这样东躲西藏,这件事只能你去做,我做不了。”
许不令沉默了下,抬手行了一礼。
陆百鸣勒马转向,走向东方,临行前,又回头看了看站在许不令身后的钟离楚楚:
“楚楚是个好姑娘,莫要辜负了人家。”
?
许不令微微一愣,回头看了眼,钟离楚楚却是表情一僵,低下头去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呃……好,谨遵舅舅教诲。”
陆百鸣微微颔首,纵马扬鞭而去,再无停留。
夜莺站在跟前,眼中有点不舍:“公子,陆家三十六剑我才学个皮毛,要是能多留些日子就好了。”
许不令笑了下,牵着马从山野间走向灵丘县城:“以后有的是机会,不急于一时。走吧,先去和玖玖她们汇合。”
钟离楚楚马上就要见到师父了,情绪又渐渐不对劲起来,距离和许不令拉远了几分,走在了夜莺跟前。
许不令有点担心师徒俩闹别扭,心里还是心疼傻媳妇的,当下劝了一句:
“楚楚,镇子上眼线肯定很多,待会有什么话,进屋和玖玖慢慢聊,别引起了探子的注意。”
这话,显然是担心钟离楚楚克制不住情绪,和师父吵起来。
钟离楚楚带上了面纱遮掩异域容貌,眼神恢复了初见时的平淡:
“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和师父吵架,她也不容易,都一大把年纪的人了,找个相好,我这当徒弟的还能拦着不成……”
“呃……”
许不令点了点头,心里更不放心了。
三人按照玖玖留下来的记号,穿过了灵丘县封锁的空隙,来到了镇子上,很快找到了位于贫民区的小客栈。客栈在一条巷子里,周边房舍简陋,几乎看不到人影。
刚刚走进去不久,站在房顶快冻傻了的小麻雀,就和见到亲人一样飞过来,落在了追风马的大脑袋上,叽叽喳喳,虽然不会说人话,但接触久了,明显能从鸟儿身上感觉道‘你们怎么才来呀?冻死老娘了’的意味。
夜莺连忙跑过去,捧着瑟瑟发抖的小麻雀摸了几下。
许不令和钟离楚楚来到客栈外,还没进去,忽然发现客栈旁边的胡同深处,一个身着水蓝长裙的娇艳女子,孤零零的站在墙角,用绣鞋踢着墙根,嘴里碎碎念着什么:
“八魁了不起啊,姐姐我只是运气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