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来,抱拳正色说道。
李潼看看这个急于表现的家伙也是一乐,如果不是今次其人跟随唐修忠一行入邸,他都快忘了这个人,闻言后略作思忖,便点了点头:“那也好,杨君本就府事旧员,也是亲徒之属,由你代劳,让人放心。”
唐修忠闻言后眉头一挑,他心里对这个妻兄早存不满,此际却担心大王因为自己的面子而受其巧诈蛊惑,心里有几分后悔答应让其人同入王邸。
李潼微笑着对唐修忠点点头,他这个丈人年纪虽然已经不小,但却颇有几分率直而少城府。杨居仁是个什么样的货色,他当然明白,但用人又不是要选什么道德标兵,有人愿意奔走操劳,那也不妨用一用。
“今日入贺,还有一礼。”
闲坐片刻,唐先择一举手,示意席中儿郎出门去,不久后便将一匹高头大马牵入堂前。那马昂首龙姿、胛骨如翼,毛色淡黄泛白,马唇一圈泛黑,嘶声如鸣,望上去便觉神驹异常,一俟出现在前堂外,顿时便吸引了堂中众人的视线。
“这、这是特勒骠!”
出身禁军的桓彦范见多名马,粗一打量后已经忍不住离席而起,箭步行入,只是方一靠近,那马便人立而起,嘶鸣示威,看得堂上众人又是一阵笑声。
“典军好眼力,此马正是大宛良骥特勒骠,并不同于神都市间徒得于形,乃是采吐谷浑龙马古法精配。”
唐先择也起身,不乏自豪的举手向西拱手,又回望李潼并笑道:“安西旧战,斩获颇丰,此马也在当中。大都护叙功分赠,此马赠予家父,因知大王性喜马戏,特嘱我等今次随送邸上!”
李潼听到这话,顿时惊了一惊,忙不迭也从席中站起,颇有几分羞愧道:“私情闲趣,不过日常消遣,岂敢当府君如此厚爱!良马在边,能为名将脚力,壮杀胡蕃,在我则一玩物而已,真是受之有愧!”
话虽然这么说,但他望向这匹马的时候,神态间也满是兴奋。
名马自是男人的浪漫,特勒骠又因曾是他太爷爷李世民的坐骑而名满天下,神都市间哪怕仅仅只是皮相相仿、只要能冠此名,价格便是巨高,更不要说眼前这一匹乃是货真价实、从遥远西域运达神都,单单沿途耗用,只怕便远超马的价值数倍。
一众府员们也跟随大王步入庭中,欣赏名马风采。眼见李潼跃跃欲试的想要上前试乘,唐先择又微笑解释道:“长途奔行,马力亏耗,仍须细细调养,三月上巳,大王便可乘马踏青了!”
“速速引入厩中,一定要用心饲养!”
李潼也从善如流,他也见这马皮骨外露,略有憔悴,但哪怕仅仅只是骨相,都已经如此神骏,等到膘肥体壮起来,那还了得!
名马自通人性,看到这马对自己还颇有抵触,李潼也打算接下来一段时间自己也要抽空亲自喂养、培养感情,以后杀向玄武门的时候,就骑这一匹,讨个好彩头!
李守礼看到这马也是眼馋得不得了,一直望着马被引入到马厩中,这才收回有些不舍的目光,口中叹息道:“三、慎之你真是让人羡慕啊!厩中名马已经数多,如今又添一匹。我就寒酸了,家里虽有几匹皮相可夸,但还都是你留送的……”
说这话的时候,他视线还频频瞥向同来入贺的自家丈人独孤元节。
独孤元节只是低头不语,心中却羞愤不已,你那眼色还能不能打得更明显一点?眼下做个司膳少卿,还是沾了娶我闺女的光。你要也能自己混个南衙大将军,送你一匹名马又何妨?
一行人又笑语返回厅堂,还未及坐定,便有门下来报说是对街魏王武承嗣派家人登邸入贺。
李潼自知武承嗣绝不会打什么好主意,但也不好直接将人拒之门外,便示意将人领入进来,看看武承嗣要搞什么幺蛾子。
不旋踵,一名身穿青色圆领袍的魏王府下吏匆匆入堂,手捧一方锦盒,入内便两手居上,口中则说道:“知大王新任南衙,魏王殿下特命卑职入礼贺喜。”
李潼示意杨思勖下堂接过礼物,当堂打开,只见里面摆放着一柄锈迹斑斑的柴刀,脸色顿时一沉,老子新任左千牛卫,你送我一把生锈柴刀,骂谁呢?
略作沉吟后,他又吩咐乐高几句,乐高转出外堂,等到再返回来的时候,两手有些吃力的抱着一方一面光滑、一面粗糙的砥石。
“魏王美礼相赠,寓意深刻,我也该有所敬还,以此相赠。利刃磨成,再邀魏王共赏美器!”
李潼在堂上笑语道,来年老子就用这柄生锈柴刀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