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聚集在了靠近东市水门的放生池东岸柳树下。
“报数!”
“一、二……”
明明是将行险计,杨显宗本来心里还略有忐忑,可是看到这些敢战士们有条不紊的行动,心情便也渐渐平静下来。
“报告队头,应到四百一十五,实到四百一十五。”
一名兵卒上前汇报,马冲微微颔首,然后转头望向杨显宗。
杨显宗手里攥着刚刚从市外抛入进来用作传讯的鱼骨信符,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这些兵卒们便分成小队,快速散开在市中小径里。
夜色下,已经有东市邸铺的铺员们起身备货,先是有些好奇的听着市外街上偶尔响起的人马奔行声,陡又见到小巷里冲过几十名精壮身影,忍不住大声叫嚷起来,直到有什么凶徒潜入东市要作行劫。
类似的惊叫声不在少数,但都局限在一定范围之内,一直等到南侧市门处的警鼓声急促敲响,整个东市才突然被惊动起来,各处邸铺都亮起了灯烛光芒。
“动手!”
早已经潜伏在北市门附近的一名敢战士头目一声断喝,几十道人影便直冲向受惊而起、正走出门楼查探究竟的守门兵卒,这些人各挥棍杖,一个个身手矫健的冲入门楼,遇人即砸,摔倒在地的不再过问,仓皇奔走的则尽数被驱赶到内中一间空舍。
仓皇起床的市监值门郎还没有走出房门,室中屏风已经被踢飞,整个人被冲进来的人影扑倒在地。几人快速翻找,搜出了市门钥匙,然后便匆匆而出。
靠近东市市门的马市里同样冲入几十人,砸开械库、拉马上鞍,动作如行云流水,圈厩外自然有人接应。周遭也有看守马市的人喝骂着冲上来,但都被打砸溃退。
“三百匹,足数,撤!”
整理马装用时不短,此刻分散在东市各边弄事的敢战士们也早已经向此聚集,翻身上马便向已经被夺下的北市门冲去,直上金光门大街,纵马东向直奔隆庆坊。
此刻整个东市也已经完全乱套,分散在市铺中的街卒们仓促集结,可是当他们拿着刀杖器械冲向市街的时候,真正的目标早已经冲出了东市,只有各家邸铺的雇员、奴仆们或是游荡在街,或是谨守铺面,使得场面混乱不定。
杨显宗等一行纵马疾驰于街,先是直冲城东春明门,将马背上所驮的麻包引燃砸向春明门,春明门处正有几十卒力集结冲出,眼见这一批骑众凶狠奔来,自觉不敌,忙不迭向城楼内撤,并鸣金示警。
麻包堵在城楼处熊熊燃烧,那些空出的坐骑另有早伏在春明门附近的敢战士们翻身上马。
于此同时,城门外更有一早埋伏下的百数名敢战士们频向春明门处冲击。虽然春明门此处卒力被调走不少,但作为西京东出门户,春明门城防之严密自不待言,特别还有弓弩重器,只以空马不断的惊扰城头上的守卒。
城内留下几十众同样向春明门处不断的冲击,春明门此处还有三百人一团的守卒,虽然仗着器械与城墙不惧这些小扰,但也已经完全不能离开城门范围。
与此同时,另有十几名敢战士们破坏隆庆坊坊墙,隆庆坊虽是京中贵坊,但坊墙同样高不盈丈,土坯的围墙年久失修,很快就被推倒一段,漏出一个大大的缺口!
“只杀奸贼武攸宜,阻事者、自取死!”
两百余名敢战士策马冲入隆庆坊,此时坊街上不乏居户坊民出门观情,听到叫喊声,各自返回了家院,紧紧关上了家门。
武攸宜园业在隆庆坊中很是醒目,更不要说敢战士们早已经踩点清楚,须臾之间便冲到了这园宅门外,院门处也聚集了十几名武氏家丁,挥舞着器杖想要拒敌,但哪里是这些敢战士们的对手,很快就被打倒一地。
夺下这处园宅,敢战士们纵马而入,下马之后也无须细辨,直扑那些耸立的邸库,挥刀劈开库门,借着廊下灯火向内望去,不免各自倒抽一口凉气。
“时间不多,速速集货,先搬丝绢,叠在前庭!隆庆池里船入园没有?搬货上船!”
杨显宗晃晃脑袋,不再关注那些迷人的宝光,喝令园中敢战士们包括武家已经被控制住的家奴快速搬运库中的财货。
马冲则让人拉来园中几架马车,并将携带来的部件直接在马车上安装投掷器械,一箱箱的宝石、珍珠之类便于投掷的物货也都被挑选出来,投掷器组装完毕后,便装载着珠宝直接拉出隆庆坊,摆在金光门大街,不断的向春明门城头上投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