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王翦的角度来说,他是不希望这些使节是刺客。
因为此时的秦军还不适合作战。
虽然三郡旱情得治民心也逐渐稳定,但大批粮食用于屯田之后已所剩无几了。
甚至王翦还知道,秦国存粮也因作战屯田而消耗殆尽。
此时若与燕国因“行刺”再起兵端……又如何解决?
然而,王翦却知道这不是他能决定的。
甚至这些燕国使者是不是“行刺”也不是他说了算。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封锁消息并将犯人、罪证等一古脑儿的送到咸阳由嬴政自行定夺。
然而杨端和虽是应声却没有动。
王翦疑惑的问了声:
“有何不妥?”
杨端和回答:
“大将军,这一路上流匪众多,其中还有几支规模上千。”
“这又是送证物又是送犯人,万一让流匪劫了去……”
被杨端和这么一说王翦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话说的是,这段时间送信的邮人就常在路上被劫。
尤其危险的还是犯人,这囚车一排排的老远便能看见,那些流匪若是把这犯人当作是赵国贵族前来劫人……
不论犯人最终是被劫还是被杀,这罪责都不是他们能担得起的。
若要护送的话,那又要以多少兵力护送才够呢?
几千?
上万?
这都不现实。
兵少了不起作用。
多了又意味着要在路上走很久才能到咸阳,且三郡兵力奇缺无法派出这么多人手。
思量一番,王翦就下令道:
“你去封锁消息便可,其它事我自会处理。”
杨端和应了声这才退下。
王翦什么都没做,他只是修书一封将前因后果说了清楚,然后又说明了无法将犯人及证物送往咸阳的原因。
简单的说就是将皮球踢给嬴政。
如果嬴政硬要将犯人送到咸阳,到时犯人或证物在路上被劫,他王翦也能撇开点干系。
这事可是十万火急,王翦为了信件能安全送到咸阳还派了一队骑兵护卫。
同时嘱咐邮人若是有流匪劫件,定要乘骑兵挡着敌人时将信件毁掉。
这倒不难,古时送件尤其是送军事信件的邮人为避免军情外泄都有准备:
送件时随身带上一觥墨汁,一旦有危险预计信件不保,便将墨汁灌进竹简毁去字迹。
十分幸运,信件两天后便送到嬴政手里。
嬴政一看便火冒三丈……
自小受够死亡威胁的他最恨也最怕有人想要他的命。
其实谁都怕,当然也恨。
但嬴政更特殊,这就像他不可触摸的逆鳞,一旦感觉到死亡威胁,他便会疯了般的嗜杀,直到他感得安全为止。
所以,嬴政一点都不关心那什么犯人或是什么证据。
这事只要王翦这么一说在嬴政心里就已敲定了:必是姬丹那厮想要取我性命。
嬴政之所以一猜就猜姬丹是有原因的。
这姬丹原是嬴政好友,两人同在赵国为质时那是同病相怜。
那时的嬴政若有谁可以掏心窝子说话,就只有姬丹了。
可若干年后,嬴政成了秦王而姬丹却到秦国为质……
若嬴政念旧情也罢,然而此一时彼一时,这时的嬴政哪里还会理会姬丹这患难之交,于是马上就将其晾在一边。
这姬丹也是气量小,受冷遇后竟一气之下逃回了燕国……
他嬴政不计较这事就罢了,你姬丹居然还暗中派人刺杀?
活腻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