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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恶语如潮。
李长江发现,现在根本就讲不通道理,也根本没有人听他说话。
人,就是这么奇怪。在很多可以接受的事故面前,每个人都会很讲道理,讲公平。也很渴望对方也讲道理,讲公平。
但在某些完全不可接受的事情面前,几乎没有人会讲道理!更没有人会顾虑公平!
尤其这种事情如果发生在群体间,那就更加的不会讲道理了。
至于这些家长自己昨天信誓旦旦答应不让儿子出去的事情,每个人都选择性的遗忘了。他们也不敢想起,更不承认,是自己的纵容害死了自己的孩子。
尽管心中后悔的要死要活,但,很奇怪的,对秦方阳的愤恨,也是越来越高。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心理。
局面越来越乱,越来越往失控的方向发展。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一架轮椅被推了进来。
“老校长。”
所有人同时躬身致意。
即便是如沈玉书等眼睛通红已经被仇恨悲伤蒙蔽了神智的人,也都不例外。
何圆月淡淡的目光在所有人脸上扫了一圈,平静道:“这件事情,来得突然,令人悲戚,也更让人难以接受,各位需要发泄情绪,这都是可以理解的。”
“不过,诸位请听我说完,再决定后续如何。”
“武者宿命,历来就是如此。一来有免责书在先,二来,秦方阳已经提前做足了防范措施,更通知了诸位家长不让沈铁男等同学参与这次历练,三来,沈铁男等人是肆意妄为进入禁地才导致了这次的多人死亡事故……”
“所以,现在我宣布学校对秦方阳的处置意见,记大过一次,另处罚一年薪水,这就是学校的态度了。”
何圆月道:“如果你们对于校方的处理意见有所不满,可以私下里找秦方阳老师交涉,而我们学校,不会再就这件事承担任何责任了,就这样吧。”
“秦老师。”
“在。”
“将学生的遗骸交给家长们,然后你就可以出去了。”
“是。”
何圆月强势的将这件事就此打住。
纵使沈玉书等人如何不甘心,却也万万不敢在此刻对何圆月多说一句。
沈玉书恶狠狠的道:“秦方阳,你等着!”
秦方阳将戒指交给李长江,淡淡的回身而去,竟现一派风轻云淡。
“每一年,甚至每个月,二中……乃至所有武校,都会面对这样的事情。”
何圆月面色异常的疲倦,道:“沈总,我在此劝你一句,节哀顺变,莫要节外生枝了。”
“人生在世,总要讲个道理呀。”
何圆月说完,也径自出门而去了。
……
一小时后。
二中门口。
沈玉书捧着儿子的残碎的尸体,两眼通红,咬牙切齿。
“秦方阳,一定要给我儿子偿命!”
“还有那个左小多,他凭什么说我儿子会死?一个小王八蛋,信口雌黄,诅咒我儿子!”
“这肯定是诅咒!”
“我饶不了你们!”
六个孩子的家长,都是满脸悲戚,包括沈玉书在内,虽然是满脸愤怒说着狠话,但是却也是浓浓的后悔。
是啊,昨天秦方阳分明打过电话了,不让孩子们参加。
有死劫啊!
自己为何要将自己儿子往死路上推?
只是一天的历练,不去又能如何?
就算让他们去了,给秦方阳打个电话发个信息只是举手之劳,连劳动都算不上,为何就没有做呢!?
好后悔!
越来越多的后悔,却造成了越来越多的恨。人性本就如此,一般的事故发了还要本能的推卸责任,更何况是这种无法接受的事情,责任,怎么可能自己来背?
活蹦乱跳朝气蓬勃的儿子,变成了现在自己手中这一团碎肉,他秦方阳乃是带队老师,他不负责,谁来负责?
我害死了我视如心肝宝贝的亲儿子?这话,连我自己都不信!
“后悔当然是后悔,但是再后悔,也不能饶了秦方阳与左小多!”沈玉书目光狠厉。
“我怀疑,是那个左小多施展了诅咒!而秦方阳去打断咱们儿子的腿,就是预谋!这两个人,就是罪魁祸首!”
“事后还要我们打电话通知他?我们凭什么通知他?他本就是带队老师,我儿子是二中学生,来上学本就是天经地义,这还需要通知么?”
“难道我们每天晚上还要给学校老师打个电话:我儿子明天去上学了。荒谬!”
“自古至今,都没这般道理!”
一干家长听了沈玉书的话,莫名的感觉,这,竟然很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