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他神游天外时,一曲舞蹈结束,随着音乐停止,所有舞女都站在场地中央,好似在等候评价和赏赐。
众多名门千金看完表演,都礼貌性鼓鼓掌,咸宜公主对表演非常满意。
“诸位才艺不错,可谓赏心悦目,待会儿有赏。”咸宜公主爽快地许下承诺。
“谢公主殿下。”
众舞女受过专业训练,连行礼谢赏都步调一致。
待舞女退下去领赏后,咸宜公主整理了一下仪态,起身敬酒:“诸位姐姐妹妹,今日我们欢聚一堂,这里本宫便敬一杯酒,你们想喝酒的喝酒,喝茶的喝茶,不做勉强。”
公主要敬酒,在场很多女子即便不喜饮酒,也会识相地拿起酒杯,跟公主遥相对酌,尤其是李小姐,早早就斟满酒等候。
而张瑜则很不识趣,举起的是茶杯。
众多女子一起饮酒,杨云坐在那儿纹丝未动。
公主要敬的对象是姐姐妹妹,我又不是,自然不需迎这礼数。
喝完一杯,咸宜公主未做勉强,她自己也不太能喝酒,坐下来闲话家常。
问问去年东都的地震受灾情况,年底雪灾时是否赈济过灾民,各家庄园的收成……
一切就像是例行公事,以体现一个大唐公主对民生疾苦的关切,而各家都是长安、洛阳的豪门大户,但凡遇到天灾人祸,都会有所表示,即便没有的也会夸张说一些,总之没人核查。
“说这些好生没趣,诸位姐姐妹妹都快到婚嫁年岁了吧?私下里问问,你们可有许配人家?”
咸宜公主突然问出了非常隐私的问题。
这种话题,大概只有纯女子的宴会上才会问出。
若换作平时,倒也没什么,不过今天在场有一个“不速之客”,那就是杨云。
就算咸宜公主觉得杨云年岁小,再者是个道士,属于方外人,但也不能简单把杨云归为闺蜜那一类。
让这些女子当面跟一个男子提及自己的隐私,始终说不出口。
李家小姐却很大方,笑着说道:“各家到了婚配年岁,自然会许配人家,不过也未必人人都会嫁。”
“哦!?”
咸宜公主稍微琢磨了一下李小姐的话中之意,忽然明白对方说的是有的千金小姐会选择用出家当道士的方法来避嫁。
唐朝民风开放,有女子不想嫁人的,便会借口出家为道,如此一来家里就不能勉强其嫁人。
豪门千金想追求婚姻自由是不可能的,即便想出家也非易事。
此前一直默不做声的张瑜突然开口询问:“如此说来,李家妹妹有遁入空门的打算?”
这话中气十足,本来杨云没把柔弱的张瑜当回事,可闻听此言,便意识到张瑜此女很不简单,眼见李林甫的女儿开始有意无意地主导宴会,立即发起反击……作为当朝宰相的孙女,她绝对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李小姐神色间满是不悦:“这声妹妹可当不起,按照辈分,我应该称呼你一声大侄女才对。”
她的话音落下,周围便传来一阵哄笑声。
张瑜和李小姐的辈分问题,的确不好说。
咸宜公主以平辈的身份跟在场女子相称,但始终各家到适婚年龄的女子辈分上存在较大差异,比如说张瑜跟李小姐之间,若以姐妹相称的话,不意味着李林甫要比张九龄矮上一辈?以后李林甫如何在朝中自处?
从这一点,杨云就能感觉到李小姐心思缜密,很注意一些小细节,坚决不给张瑜趁虚而入的机会。
咸宜公主一看场面略微尴尬,赶紧出来打圆场:“大家各交各的,何必多做计较?”
“还是计较一下为好。”
李小姐言辞灼灼,“既然大侄女问了,那我便回答,就算我真的出家当道士,也未尝不可,谁说女子一定要嫁人呢?”
“李夕郎未必会肯吧?”张瑜那边也有女子帮腔。
李小姐笑了笑,道:“家父肯不肯,跟你们无关,我们李家的事情,难道还要跟外人解释不成?”
到此时,宴会已有剑拔弩张的意味。
咸宜公主一看情况不对,快超出她掌控了,赶紧又出来说和:“女子出家为道,始终无法顾及天道人伦,今日便不探讨这个话题,饮酒吧。”
李小姐不依不饶:“说到道士,今天便有一位得道的天师在,连圣上都啧啧称赞,本事通神,何不在我等姐妹面前显露一手呢?”
咸宜公主看了看李小姐,又看看杨云,面色为难。
到此时,她这个主人反倒没李小姐抢眼。
“还是问问杨道长的意愿吧。”咸宜公主被在场名门千金盯着,只好问杨云。
杨云笑道:“未尝不可。”
没说不行,也没说好,回答模棱两可。
李小姐双眸冒出精芒,道:“听说杨小天师当着东都百姓的面,隔空修复祖师石像,世人称之为仙法,不知可否在此一展法术,让我等姐妹大开眼界?就将……张家大侄女头上的发钗隔空取下来,让我等见识一番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