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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顾青比安禄山听话多了,虽然冲动杀了人,但他认罪态度好,而且说要他解除安西节度使之职就痛快地解除了,一刻也没耽误就回了长安,他若真有不臣之心,怎会甘心将兵权拱手让人?
自古以来,诸侯逆臣拥兵自重养寇自重的把戏难道还不多吗?
心中并无逆念的臣子才会像顾青这般痛快,让他回来就回来。
想到这里,李隆基对顾青的猜疑之心放松了不少。
凡事没对比就没伤害,李隆基对顾青之所以如此轻易地打消了猜疑,主要是还有一位反面教材。
前几日范阳来使,言称安禄山今年身上长了脓疮,站卧皆痛苦万分,不克远行,故而今年无法来长安朝贺。
一个称病不敢来长安,另一个快马加鞭仅只带了亲卫回到长安,两厢一对比,李隆基此时看顾青分外顺眼。
跟安禄山比起来,顾青难道还不算忠臣吗?
冲动杀个校尉什么的……真的没必要跟他计较了。
李隆基看着顾青,表情愈发和蔼,脸上的笑意更真诚了几分。
“罢了,想想这些年无论在长安还是安西,你闯过那么多祸,朕若真要办你,十个脑袋也被朕砍得干干净净了。”
顾青低声道:“是,臣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
李隆基打了个冷战,惊愕道:“你都二十出头了,还敢自称是孩子,多厚的脸皮才能让你面不改色说出这句话?”
顾青只好认真地解释道:“臣说自己是孩子,不是因为年龄,主要是臣这个人天真无邪,烂漫童真,当然,偶尔也会有一点小小的任性,偶尔闯个祸,陛下不能因为这个天真无邪的孩子偶尔闯个祸就认为臣是坏人,臣不坏,只是有些调皮罢了……”
李隆基摆摆手道:“行了,你莫说了,再说下去朕忍不住会奖赏你杀了陈树丰,此事揭过不提,顾青,有一有二不可有三,‘闯祸’不可能当作永远的借口,你也曾经是手握一方兵权的诸侯,朕从此以后不可能再当你是孩子,下次再犯了事,便按大唐律法来办,朕不会每次都原谅你,明白了吗?”
顾青躬身道:“臣明白了,臣以后绝不闯祸。”
李隆基叹息道:“你这句话……朕实在无法相信,想必你自己都不信。”
顿了顿,李隆基又道:“回了长安便在家休息几日,再上任右卫大将军,这几年便在朕的身边,好好打磨一下你的性子,待你性子沉稳一些了,朕再让你出去做官。”
“臣,谢天恩。”
李隆基含笑道:“稍停去荷花池一往,朕的娘子这几年也颇为想念你,你们聚一聚。”
“是,臣告退。”
顾青躬身退出殿外,在宦官的带领下,慢慢朝荷花池走去。
刚转过九龙回廊,顾青赫然发现一张熟悉的脸,正站在回廊的柱子下笑吟吟地看着他。
顾青顿时露出惊喜之色,快步上前行礼道:“杨相久违了,别来无恙乎?”
杨国忠穿着官服,笑得很灿烂,几年不见,杨国忠的气色似乎苍老了一些,显然升了右相后,这几年确实过得颇为辛苦。
双手握着顾青的手,杨国忠轻轻地拍了拍,感慨道:“暌违数年,今日你我兄弟相见,甚是难得,顾贤弟似乎清减了许多,在边塞受苦了啊。”
顾青感动地道:“杨相为大唐殚精竭虑,鞠躬尽瘁,眼见苍老了许多,双鬓也染了些许霜白,眼角更多了几道皱纹,愚弟看了心酸不已,杨相操劳国事也要保重身子啊。”
久别重逢,一对塑料兄弟的台词却感天动地,每个字都透着为国为民呕心沥血的味道,正义得一塌糊涂。
杨国忠叹息道:“重任在肩,再苦再累也要咬牙撑着,身担社稷之重,一刻不敢放松啊……听说贤弟被陛下突然调回长安,是因为在安西闯了祸?”
顾青惭愧地道:“杀了个校尉,唉,愚弟太年轻,行事难免冲动。”
杨国忠哦了一声,然后摇摇头道:“可惜了,愚兄还打算开春后再调拨一些粮草兵器给安西呢,既然贤弟不在其位,愚兄倒是省了麻烦……”
话没说完,顾青忽然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盯着他的脸一字一字地道:“杨相,这个……可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