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辛秀丽也是干部家庭出身,外公是正厅级,舅舅们没有继续在仕途上发展,而是选择了做生意,生意做得很大,所以依然是门当户对。
唯有小姑父最逊色,开了家皮包公司干的是掮客的勾当,但老太太偏偏就喜欢这个小女婿,因为他有事没事就拎着礼物上门, 陪老人家唠嗑解闷,都说一个女婿半个儿,王建是女婿加侄子,等于一个儿。
“康康回来了,咱们的大主席回来了。”王建大呼小叫起来,奶奶也出来了,欢天喜地:“喜事,大喜事,把你爸妈都叫来,必须庆祝一下。”
刘康乾已经习惯了家里人的这种态度,他无奈道:“没什么值得庆贺的,又不是竞选上的。”
小姑父说:“英雄不问出处,只要当上主席就行。”
奶奶白了他一眼:“说什么呢,康康是实至名归。”
小姑父忙道:“对对对,妈说的对,康康实至名归,咱家的孩子,天生就是当主席的材料,这是天命,天意不可违,谁挡在前面,老天就让他死。”
刘康乾一惊:“傅平安死了?”
小姑父说:“还没死,但必须死,死的透透的,什么大学也别上了,人大代表头衔都给他撸了,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他也没啥真正牛逼的背景,得罪了真正厉害的人,必死无疑,你知道他得罪了谁?谭辉认识么,那可是通天的人物,他哥哥谭斌,在北京说话都顶事儿,一般厅局级,见他都得低着头,客客气气的喊一声谭总。”
刘康乾问:“是因为傅平安打伤谭辉的事儿?”
小姑父并不知道自家侄子也在现场,他卖弄起来:“没错,傅平安惹谁不好,因为争风吃醋, 把谭辉给打了,本来小谭总唱歌老好听了,我去年和谭辉还在KTV喝过酒呢,唱的真不错,咽喉软骨都撕裂了,这个仇人家能和他拉倒?必须往死里整啊。”
“怎么个整法?”刘康乾问。
“凡是和谭家兄弟作对的都没有好果子吃,人家也不打你,也不骂你,通过正常法律途径办你,姓傅的小子现在列入追逃名单,是通缉犯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早晚落网,他犯得是故意伤害,顶格了得判十年,先在看守所里蹲几年,受受罪,然后再转监狱,我估计他这样的货,得加刑,加到十五年,等出来人也废了,到时候再慢慢收拾他。”
刘康乾涌起一股寒意,他庆幸自己生在一个高干家庭,如果换做普通老百姓家庭,那傅平安的遭遇很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
“那个什么谭辉用法律武器保护自己,做得好。”奶奶说道,“这就叫罪有应得。”
……
怒沧州警方连夜行动,试图抓捕傅平安,但是来到他栖身的网吧却扑了个空,这家伙用完手机就抛弃,走路规避摄像头,反侦察意识不是一般的强。
但是再强的狐狸也斗不过好猎手,晚上逮不到他,第二天在接头地点蹲守他总没有错,鉴于只是一个涉嫌故意伤害的逃犯,当地警方没有太当回事,恰逢有大案子发生,人手紧张,哪有多余的精力帮内地同行抓逃,他们只借了一辆越野车给耿直和高岩,抓人的活儿,还是要自己干。
接头地点在郊外,一个人迹罕至的岔路口,两个便衣警察将云南牌照的越野车停在路边,降下车窗,等待目标出现。
时间还没到,一辆当地常见的斜梁摩托车开了过来,音乐放的轰响,驾车的戴着墨镜,脸上罩着面巾,路上尘土飞扬,这是常见的打扮,摩托车经过越野车,没停顿直接开了过去。
“是他。”耿直说,“当地人喜欢穿拖鞋,不会穿这种运动鞋。”
高岩发动汽车,一踩油门追了出去,顺手拔出枪来,开了保险。
开摩托的正是傅平安,他认出了高岩,没想到近江警察来的如此之快,沉着冷静的他没流露出任何异样,从容驶过,但还是被发现了,斜梁摩托车在公路上不是越野车的对手,他一拐把开进了丛林,丢了车徒步向南走。
越野车也停了下来,高岩和耿直举枪下车,查看丢弃的摩托,跟着脚印往前追,追了一段距离,脚印不见了。
“分头追。”耿直说,“注意安全。”
高岩年轻,体力充沛,但他毕竟是外乡人,不熟悉地形,只能凭着本能往边境方向追踪,中缅边境很多羊肠小道可以穿越,边民来往自如,毒贩也经常来往两国之间,走的多了丛林里都会有路,高岩钻出林子,浑身被荆棘刮得血淋淋的,他看到了一条河沟,还有界碑。
河沟那边,就是缅甸。
丛林里又钻出一个人来,正是逃犯傅平安,两人的枪同时举起,同时扳起击锤,这么近的距离,开枪的唯一结局就是同归于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