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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清欢深吸一口气,面色冰冷地掀开帘子,然后就看到了那个再熟悉不过,曾经以为会是一生一世,但最后证明只是镜花水月一场,现在大概不死不休的身影。
果真是程宣。
他穿了一身竹青色长袍,腰间系着荷包和很亮眼的镶宝玉带扣,手握折扇,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久违了,苏……夫人。”
“夫人”被他咬的极重,虽然面上带笑,苏清欢却听出了咬牙切齿的味道。
“程大人辛苦了。”苏清欢面无表情地道,眼睛盯着那个带扣看。
程宣伸手摸了摸带扣,笑得有几分狰狞:“原来苏夫人也还记得……”
那个带扣是他十八岁生辰那年,苏清欢用攒了一年的月钱和赏银买了送他的。
“年少无知,眼瞎心盲罢了。有些事情不敢忘,提醒自己不要重蹈覆辙。”苏清欢冷笑一声道。
“事到如今还嘴硬,”程宣慢慢走近,用折扇点着苏清欢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知道我会如何对付你吗?”
苏清欢出其不意,一口啐到他脸上,冷笑连连。
程宣勃然色变,却很快又变成慑人的笑意,掏出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擦脸。
苏清欢傲然而立。
“好,好,好。”程宣一口气说了三遍“好”,带着笑意上前,冲苏清欢伸出手来。
他的手骨节分明,白皙纤长,看起来比女子的手还漂亮。
苏清欢觉得很碍眼,她想到了陆弃的手,骨节很粗,掌心粗粝,永远温暖而宽厚。
她一动未动,眼神轻蔑。
程宣笑了笑,忽然抬手,重重一巴掌扇了过去。
苏清欢只觉“嗡”的一声,耳朵有一瞬间的失聪,往后踉跄几步,艰难地稳住身形才没有跌倒。
脸瞬时肿胀起来,发热到滚烫。
她深吸一口气,站直了身体,看向程宣。
程宣步步逼近,一脸狰狞:“这是教你知道,我是先礼后兵,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不能怪我不顾及昔日情意了。”
“昔日情意?你说长安门吗?”苏清欢笑得开怀,吐出一口血水。
程宣反手又是一记耳光,响亮的声音撕裂空气。
“这是告诉你,今日开始,我就是让你疼,就是要折磨你。”程宣冷笑,“做我家奴婢十年,我不曾舍得动你一根手指头,结果把你养得吃里爬外,恩将仇报。你就应该这样被对待!”
苏清欢挺直了腰背,咬了咬嘴唇,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啪啪啪啪”还了程宣四记耳光。
“如果恩将仇报就该被这样对待,那你更值得。”
“秦放一点儿也没把你教聪明。这种时候,激怒我没有你什么好处。”
“程宣,别废话了,有什么招数放马过来。我们彼此知之甚深,我做小伏低,你更得意,却不会放过我分毫;我分毫不让,你手段也不过这些;你心硬如铁,既然落在你手里,我就没有打算委曲求全,因为无全可求。”
“哈哈哈哈哈哈,”程宣仰天大笑,“知我者,苏清欢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