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太后。然而,韦后长兄韦温拿到诏书后立马着手篡改,甚至妄图将韦后推向皇位,让其效仿当年的则天女皇。
安乐公主对此自然举双手赞同,甚至还主动提议,等韦后登基为帝后,就立刻封她为皇太女,她也要尝尝做女皇的滋味!
然而,韦后的女帝美梦还没来得及实现,临淄王李隆基就已经与薛崇简、杜逸这群万骑中的骨干人物,连同苑总监钟绍京等人,突袭羽林营、策反羽林军,攻入选的们,直入凌烟阁。
黑夜之中,只听一个响亮的声音传来:“韦氏下毒谋害先帝在先,阴谋危害社稷于后,今晚本王就要带领我大唐子民,诛杀诸韦!”
“诛杀诸韦!诛杀诸韦!”
紧跟着,一连串响亮的喊叫声响起。声音迅速蔓延开去,瞬息传遍宫闱内外。
守卫内宫的将士们听到声音,纷纷倒戈响应。韦后等人听闻消息,连忙手忙脚乱逃往飞骑营,却被飞骑营将士捉住斩首。
紧跟着,安乐公主、安乐公主驸马以及武氏、韦氏一干人等也都纷纷被捉住诛杀。
这一晚,宫中再次弥漫起血雨腥风。
一夜动乱之后,等到第二天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皇位再次易主。
这些消息也全都被杜逸诉诸笔端,写成厚厚的信送回到永兴县,给杜隽清和顾采薇看了个一清二楚。
不过,顾采薇却对杜逸信中的一件小事最感兴趣——
“安乐公主夫妻竟然是死在安乐公主养的一个小男宠的手上?甚至还是被小男宠亲手砍死的!”
杜隽清也看到了,但他却是眉头紧皱。“应该说,他不是男宠。论身份,他也是大唐宗室,还是滕王之后。只不过这么多代下来,他们这一脉渐渐落魄了,才会沦落到人任凭别人摆布的地步。只不过,不管怎么说,他和安乐公主也是血脉至亲,可安乐公主就因为看他长得好,为了将他强抢到身边,竟然就杀死了他的家人,强行将他留在这边,此举着实罔顾人伦。如今安乐公主死在他手下,实在是罪有应得!而这个小郎君……他也是一个心思坚定之辈。几经折辱竟然没疯没傻,还能耐心等到安乐公主等人落下风的时候,然后手刃仇人。这个人日后也必定会成大器。”
“我不这么认为。”顾采薇却摇头,“他之所以坚持活到现在,只是因为心里憋着一股气。可现如今,仇人已经被灭,他的深仇大恨有了化解的渠道,那么他继续活下去的意义在哪里?只怕他自己都不知道了。”
“你是说,他就要活不下去了?”杜隽清脸上浮现出一丝担忧。
“除非,他再找到能引导他继续活下去的动力。”顾采薇说道。
“有这么玄乎吗?”杜隽清还是不信,“这次临淄王之所以能那么轻易诛杀了安乐公主一党人,这全都是多亏了他。现在论功行赏,他也被封为河间王。如今他终于扬眉吐气,也重获自由身,难道不该抓紧机会为自己死去的亲人好好活一把吗?”
顾采薇顿时眉梢一挑。“你不信我?”
“我不是不信,只是……”
“你就是不信我。”顾采薇点头。
“好吧,我是有些不信。”杜隽清无奈承认了心里的想法。
顾采薇于是撇唇。“那要不然,咱们来赌一把好了!”
“好啊,赌什么?”杜隽清欣然应允。
“我赌,这位河间王接下来并不会在朝中怎么崭露头角。甚至,他根本连政事都不会参与。”顾采薇定定说道。
杜隽清摇头。“我不这么认为。”
“那好,咱们各执一词,这个赌约可以成立了!”顾采薇立马点头,“至于赌注,那就赌谁输了给就连续给赌赢的人做一个月的宵夜好了!”
“好啊!”杜隽清毫不犹豫的点头。
结果,事实证明——顾采薇赌赢了。
那位刚刚被封为河间王就迅速以俊美的皮相闻名长安的少年郎,他在新帝登基后没多久,就直接在长安城里消失了!
这个消息是杜逸传回来的,绝对真实可信。
甚至,杜逸还从已经被封为太子的李隆基那里获取了第一手消息——“他自称一辈子无功无德,引兵前去诛杀安乐公主一家也不过是公报私仇罢了,这个王位对他而言就已经很重了,他根本承受不起。所以尽管太子殿下极力邀请他入朝为官,却都被他婉言谢绝。他说,他被关在安乐公主身边,看够了苟且之事,现在急需要让双眼好好放松一下。所以,他只带着一个小童除外云游去了。至于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谁都不知道。就连太子殿下都不知,因为他只是留了一封信就悄悄离开了,谁都没告诉!”
“看吧!”将信上的内容一字一句的念给杜隽清听完,顾采薇瞬时满脸堆笑,“你输了!接下来一个月,我的宵夜都交给你了。你可记得都要做我爱吃的,而且每天都不能重样哦!”
杜隽清顿时垮下脸。“我不会做饭。”
“不会做可以学啊,说得好像谁天生就会做似的。”顾采薇毫不客气的呛道,“反正你既然答应了,那就要说到做到!”
杜隽清立时将脸垮得更厉害了。
小娘子见状,她连忙过来拉拉杜隽清的手。“阿爹。”
杜隽清低下头。当对上女儿稚嫩的小脸,他才觉得心里稍稍舒服了一点。
“小娘子,怎么了?”他忙蹲下来问。
小娘子立马冲他咧嘴一笑。“阿爹你别怕,我教你。我会三十样宵夜了!”
杜隽清顿时嘴角抽抽。
亏得他还以为女儿会说帮他做呢!
咦,对了!他立马脑海里灵光一现,正要偷偷把女儿拉到一边偷偷商量,却见小儿子已经蹬蹬蹬的跑到了顾采薇身边。“阿娘阿娘,我帮你监督阿爹!不许他偷懒!”
这臭小子!
杜隽清立马回头,狠狠瞪了儿子一眼。
小郎君立赶紧躲到顾采薇身后。“阿娘,阿爹他凶我!”
顾采薇沉下脸。“干嘛?赌输了,你就想拿小郎撒气?”
杜隽清立马一软。“没有的事。既然打了这个赌,我就愿赌服输。不就是一个月的宵夜吗?我做就是了!”
反正有小娘子在呢!他们父女俩趁着这个机会一起培养培养感情也挺好的。杜隽清心道。
只不过,话是这么说。等到他亲手去准备宵夜的时候,他才发现做饭原来也这么多学问。一开始他忙得手忙脚乱的,不是糊锅了就是火灭了,时不时就把厨房给弄得乱七八糟。别说和小娘子说话培养父女感情,他简直自顾都不暇了好吗?
亏得顾采薇不嫌弃他,每次只要是他做好的宵夜送过去,再难吃她也会尝上两口,然后给予点评。
慢慢的,一直到半个月后,他才终于摸到一点门道,做出来的东西小娘子和小郎君也愿意吃了。
再等到一个月期满,他将一份甜酒酿送到顾采薇面前,再毕恭毕敬的拱手朝她一礼。
顾采薇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不就是让你做了一个月的宵夜吗,你至于怨念这么强吗?”
“不,我这是在真心实意的向你道谢。”杜隽清却一本正经的回答,“不亲自下厨房,我都不知道原来你每天给我们准备饭菜也这么辛苦。夫人,这些年你着实辛苦了,为夫欠你一声谢。”
说罢,他再次躬身一礼。
顾采薇闻言,她才终于明白这到底怎么一回事,也赶紧松了口气。
“你知道就好。那么以后,宵夜你别指望我一个人做了,咱们轮流做!”
“好。”杜隽清毫不犹豫的答应,“还有小娘子和小郎君,他们也来,咱们一起轮流。”
“啊?阿爹,你自己犯的错,干嘛要把我拉进来?”小郎君立马垮下脸,“我还小呢!”
“堂堂男子汉大丈夫,你再小也要给我担起责任来!”杜隽清沉下脸教训。
顾采薇闻言也颔首。“小郎你以后也是要娶妻的。那么现在,你也做做女人的事情,站在女子的角度体会一下她们的心情,这对以后你和你的娘子相处绝对有帮助。”
所以,阿爹阿娘已经达成一致,他是必须过来了?
小郎君好无奈的低下头。“是,孩儿知道了。”
只是嘴上答应着,扭头他就给杜逸写了一封信求救。
但等杜逸接到信看明白后,他第一反应就是放声大笑!
颜氏闻声过来。“看你笑得这么开心,是家里来信吧?”
“是啊!”杜逸欢喜的点头,就将信递给她,“阿爹阿娘现在闲得无聊,都开始拿小弟他们开刀了。不过,我觉得阿爹阿娘这个决定不错,所以我并不打算救他。”
颜氏大略看了一遍,她也不禁笑了。
“阿爹真好。直到现在他还一直在尝试体谅阿娘,站在阿娘的角度为阿娘着想。”
杜逸听后,他当即脸一沉。“那你的意思是我不好了?”
“没有啊!”颜氏闻言一愣,她连忙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夫君你当然也是很好的。”
杜逸冷哼一声。“分明口不对心。大不了今晚上我也去给你做一份宵夜好了。以前我可是在阿娘手下给她打过许多次下手,阿娘无数次夸我火烧得好呢!那我做出来的东西肯定比阿爹做的更好吃,不信你等着瞧!”
颜氏愣了愣。“你还真打算做啊?”
“那还用说?任何时候,我都不能被阿爹给比下去!”杜逸定定点头。
只是到头来,杜逸晚上也没下厨去做宵夜。
因为,就在傍晚时分,顾天元突然从外头回来了,他身边还扶着一个人,此人赫然就是遍体鳞伤的薛崇简!
杜逸见状,他顿时脸色大变,赶紧也过来从另一边将薛崇简搀扶着送到客房里。
薛崇简也是宁国公府上的常客了。所以他任凭顾天元和杜逸一起将他放在床上,给他剪去外衣,露出伤痕累累的后背。
现如今,他后背上纵横交错着几十条血淋淋的鞭痕。再仔细看看,就能发现新的伤痕下面还遍布着许多深深浅浅的旧痕。这么多痕迹交织在一起,看起来简直触目惊心。
杜逸和顾天元见过血的人了,眼见这样的情形还是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来人,准备烈酒,白布,还有热水!”杜逸连忙对外吩咐下去。
再回头,他看向正静静趴伏在床上的薛崇简。“又是公主打的?”
薛崇简扯扯嘴角。“除了她,还有谁?”
顾天元也点头。“我本来是打算出去找个暗桩卖点我刚做出来的毒药的,结果谁知道走在半路就见到他从太平公主府里走了出来。看他那摇摇晃晃的样子就知道他情况不对,结果他还将随从都遣散了,自己一个人骑着马在大街小巷里乱窜。结果才窜了没多大会,人就从马背上掉下来了。亏得我一直跟着他,见状连忙把他带过来找你了。”
“这次又是为什么?”杜逸又问。
“还能因为什么?我不过是劝诫阿娘,她年事已高,现在八舅舅做了皇帝,还有三表弟为太子,天下已经日趋稳定了。见如此,她就不要再和以往一般争权夺利,安安稳稳的做一个长公主就是了。结果她就又怒了,抽出马鞭对我一通乱抽。”薛崇简面无表情的说道。
杜逸和顾天元闻言,他们都好生无语。
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明明在他们的记忆里,太平公主和薛崇简这对母子感情极好的。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对母子就变了。太平公主越发喜怒无常,动不动就对薛崇简横鞭相向。而薛崇简……现在说起太平公主来,语气也越发的冷漠,现在几乎已经听不到半点敬重之意了。
此时烈酒热水已经送到。杜逸也不再多说,就连忙和顾天元一起给薛崇简处理伤口。薛崇简也是硬气,尽管疼得浑身紧绷,虚汗流了一身,他也咬紧牙关一声没吭。
杜逸和顾天元见状,两个人又互相交换一个眼神,而后幽幽长叹口气。
等处理好伤口,安置他睡下后,他们就一起出了客房。
“我觉得,眼下只能请阿娘来劝劝太平公主了。”直到这个时候,杜逸才开口,“太平公主性情傲慢,根本连圣人和太子殿下都不放在眼里,如今她身边也就只有阿娘一个朋友了。”
“可就算让阿姐来劝的话,那必定也只能阿姐亲自出面才行。不然,就一封信上的几个字,这些对太平公主而言并没有多少作用。”顾天元道。
“我知道。”杜逸颔首,“我本来就是打算请阿爹阿娘来长安一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