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对此也是持赞同态度的。”
一面说着,来人一面递给了他一封信。
薛崇简一脸怏怏的接过来。但才拆开看了一眼,他就猛地脸色大变,身体也随之狠狠一抖。
“怎么会这样?外祖母她……”
“怎么了?”看他情况不对,杜逸和顾天元连忙凑过来。
然后,他们也看到了信上的内容,顿时两个人也都面色大变。
薛崇简一目十行的将信上的内容看完,他就立即点头。“好,我这就回去!”
说罢,他竟一改刚才磨磨蹭蹭的性子,赶紧回去收拾好了东西,就和来接他的人一道走了。
顾采薇和杜隽清得知消息赶过来,也就只来得及送他离开永兴县。
“怎么回事?二郎他怎么这么着急的就走了?”顾采薇一头雾水。
虽说薛崇简身上有郢国公的封号,不过大家相处的时间长了,顾采薇一直把他和杜逸和顾天元一般对待,所以也就亲切的管他叫二郎。薛崇简对此十分满意,也直接关顾采薇叫姨娘。
那么,以这个孩子和他们的亲密程度,他怎么可能做出这等不辞而别的事?
除非……神都里头发生什么大事了!
马上,杜逸的说辞就印证了她的猜测——
“刚才我看到儿郎的兄长给他信了,信上说,就在上个月,昭王同永泰郡主夫妻私底下谈论起张氏兄弟入宫做面首的事宜,消息为张氏兄弟听闻,他们告到陛下耳边,也不知道添油加醋的都说了些什么东西,竟然惹得陛下大怒,当即传下口谕,命他们自尽。”
马上顾天元又补充一句:“而且,永泰郡主临死时还怀有身孕。”
顾采薇立马身形一晃,只觉眼前一黑,她差点都一头栽倒下去。
她现在已经是做了母亲的人,所以对于孩子的事情异常敏感。听闻一个还未曾面世的孩子就这样胎死腹中,还是和娘亲一起惨死,她只觉得一颗心揪疼得难受。
杜隽清此时也眉头紧锁。
“昭王可是太子殿下的嫡长子,永泰郡主更是太子和太子妃所生的嫡女。永泰郡主所嫁的武延基是魏王,武承嗣的嫡子。他们几个,可以说是李家武家的正统继承人。可就因为说了张氏兄弟几句闲话,竟然就被陛下赐死了?陛下此举也未免太强横了点!”
即便他再不喜欢骄横跋扈的武家人,以及懦弱的太子养育出来的这些口无遮拦的儿女们,他也依然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
“陛下她这不是简简单单的杀了几个人,她是当众打了武李两家的脸面,却只为了抬她身边两个男宠的地位!她此举太过了!”
这才是杜隽清愤怒的原因所在。
正统的皇太孙,还有武家的嫡长子,就这样憋憋屈屈的死了,这是张氏兄弟的成功,却也是对满朝文武重重的嘲讽。
这下,朝臣的心都要乱了!
顾采薇看看身边正牵着小儿子学习走路的小娘子,她抿抿唇。“其实这个很容易解释——陛下她老了。人老了,总会思想昏聩,不喜欢听实话,只想被人恭维,放纵享受。再加上张氏兄弟的确长得好,嘴又甜,他们将陛下伺候得舒舒服服的。陛下辛苦操劳了那么多年,一旦放松警惕,就会彻底堕落了下去。”
“可她再堕落,也不至于对自己的儿孙下手!”杜隽清冷喝。
顾采薇则是轻笑。“说得好像她没对自己的儿孙下手过似的。之前的太子弘,还有排在太子之前的那几位皇子,那些还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呢,她不一样想杀就杀了?既然年轻时候都如此心狠手辣,现在年纪大了,血脉又隔了一层,她杀起来更不会心软。”
杜隽清脸色阴沉沉的。
“她还是太过分了!”
顾采薇上前来拍拍他的肩膀。“再过分,事情已经发生了,你生气也于事无补。眼下,咱们还是先把手头的事情做好吧!至于神都那边……自然会有人操心这些事情。”
杜隽清这才又低叹了一声。“要是狄阁老还在世就好了。如果他在,他绝对不会允许陛下做出这等事来。”
“是啊!只可惜狄阿翁已经过世了,眼下没人拦得住陛下随心所欲了。”顾采薇叹道。
不过,话虽然这么说。就在薛崇简走后没多久,又接连几封信被秘密从神都送了过来。
有些是给杜隽清的,有些则是给顾采薇的。
他们各自拆开看过,两个人脸上瞬时都展现出一抹亮光。
“是张相爷给我的信!他委托我打造几把陌刀。”杜隽清忙对顾采薇说道。
顾采薇也向他亮了亮自己手里的信。“太平公主和太子妃竟然都给我来信了。尤其是太子妃,她竟然想向我求一套兵器,说是要给太子殿下防身用。你觉得,咱们应该答应吗?”
“答应是要答应的,不过这些事必须从长计议,不能随意乱来。”杜隽清沉声说道。
说着,他又拆了手里最后一封信,顿时脸上浮现出一抹冷笑。
“竟然张昌宗也给我来信了,说是要求宝刀护身呢!”
“宝刀个屁!想要宝刀自己挖矿打去,谁乐意伺候他?”顾采薇冷笑不止。
“你这么说就错了。”杜隽清立马摇头,“他们兄弟可是陛下放在心尖上的人,如今朝野上下谁不以和他们来往为荣?现在他们既然能主动来找我求东西,那是瞧得起我,给我面子,我岂有不答应的道理?”
顾采薇一听,她就听出了端倪。
“你是打算在给他们的兵器里做手脚?”
“怎么可能!”杜隽清一本正经的摇头,“张氏兄弟自从得了陛下盛宠,吃的用的全都是天下最好的。这么多年下来,他们的胃口早已经被养叼了。我要是随随便便做出点东西去敷衍他们,他们哪里会看不出来?那么到时候,咱们一家怕是也要赴上昭王等人的后尘了。”
顾采薇瞬时脸一沉。
“我知道了。如今他们风头正盛,咱们不可能和他们对着来。现在他们不计前嫌来和咱们打交道,在哪买必然也得表示出诚意来。现在,咱们就必须用最好的铁矿石、最好的工匠,给他们打造出最好的兵器来,这样也才对得起他们的身份呢!”
“就是这个道理。”杜隽清点头,可是眼神却冰冷无比。
等杜逸得知这个消息,他立马高举双手。“阿爹阿娘,这件事你们就交给我来做吧!我是扶风子的嫡传弟子,又是长宁侯世子,我来给他打造兵器,不管从质量还是地位上来说,都足够配得上他们二人的身份了。”
“好。”杜隽清爽快颔首,就将这个任务交给他了。
杜逸立马也乐滋滋的回去矿山,没日没夜的钻研起给这兄弟二人的宝剑来。
等到来年年底,两把华丽无比的宝剑终于被送到张昌宗兄弟手中。
这宝剑约有人一臂长,剑身十分轻薄,拿在手上却并不轻飘,很有几分垂坠感。在宝剑中央还细细的刻上了精致的花纹,剑柄上更镶嵌着几颗晶莹剔透的宝石。拿在手里挥舞几下,一股冷冽的气息立马萦绕着剑尖在半空飞舞。再加上剑柄上的宝石……宛如流光飞舞,绚丽夺目得很。
张氏兄弟对此很是爱不释手。
他们拿到东西,第一时间就去了女皇跟前卖弄。
他们两人姿容俊秀,手里拿着漂亮的宝剑舞弄起来,更是漂亮得勾人。女皇看在眼里,她都不禁心醉神迷。
“好!”
等兄弟二人舞剑完毕,她欢喜的直拍手。“这剑好,舞剑的人更好。不过这剑是从哪来的?朕活了一辈子,还没见过打造得这么漂亮的宝剑呢!”
“陛下,这是长宁侯世子亲手为我们打造的。而且您看,这上头还刻着子乔飞升的图画呢!”张昌宗得意的把剑展示给女皇看。
张易之则是又将宝剑在手里挥舞几下,旋即满意点头。“永兴县里的铁矿果真名不虚传。打出来的宝剑锋利无比,吹刀断发,削铁如泥!”
说着,他随手一劈,女皇床头的一只花瓶就被划成了两半。
花瓶就连轻微的碎裂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就一分为二,然后哗啦坠地。
女皇看在眼里,她又欢喜的拍手。“果真是好东西!长宁侯的确没有辜负朕的期盼。这铁矿有他掌控着,朕也就放心了!”
“可不是吗?长宁侯一直对陛下您忠心耿耿,这一点我们也是看在眼里的呢!”
既然得了别人的好处,尤其这个好处简直撞到他们心坎里去了!张氏兄弟也难得帮杜隽清说了几句好话。
女皇闻言,她也越发的开心,赶紧就让人给杜隽清送去一份厚赏。
只是她年岁渐长,身体越发的吃不消了。现在看着兄弟二人舞剑,再说上一会话,她就撑不住慢慢合上眼。
张氏兄弟见状,他们连忙侍奉女皇躺下,然后就双双出去了。
到了外头,张昌宗还忍不住拿着手里的宝剑不停把玩。
张易之笑看着他:“这下,你心里总算舒爽了吧?”
“那是当然!”张昌宗得意洋洋的点头,“任凭她顾氏一开始如何不将我放在眼里,可现在陛下的一切决定皆由我们掌控,我料他们也不敢再乱来!你看,现在他们不就被昭王等人的死吓到了,一个个都变得老老实实的?他们手下上好的铁矿,还是世子亲自出面打造,这把宝剑的身价可是不低呢!以后我要天天把它带在身边!尤其等长宁侯他们再回来的时候,我更要带着这把剑去好好会会他们!”
“那是必须的。”张易之定定说道,“我也和你一起去。”
那次他对顾采薇施展魅力,结果不仅没有勾搭到顾采薇,却差点被顾采薇放狗给咬到,这件事他一直怀恨在心,必须找机会报复回去!
“等他们再回来之日,就是我用他们送我的宝剑劈开那只狗头之时!”张易之咬牙切齿的低吼。
然而,这一切注定只存在于他们的想象之中。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活着等到顾采薇夫妻从永兴县回来。
接下来的日子,表面上看起来平静无波。昭王等人的死也不过只是在原本就滚烫的热锅里激起了几滴小水花,很快水花就被热锅所吞噬。
神都里头依然纸醉金迷,张氏兄弟嚣张依旧。杜隽清一家子也老老实实的在永兴县采矿炼铁。
但是,随着时间渐渐流逝,女皇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病重卧床的次数越来越多。
到最后,她躺在深宫之中,竟连大年三十的团年宴都只出来略坐了坐,余下的程序都交给张氏兄弟主持。新年过后,她长达半个月都没有再出来。而陪在她身边的,除了张氏兄弟就没有别人了。
张柬之等人无数次请求面见女皇,却被张氏兄弟率领的人拦在外头。
“陛下身体不适,不见外人。你们还是速速退下吧!”只这么一句话,就将他们打发了。
但是,一面打发着他们,这兄弟二人却卖官鬻爵,越发的嚣张。最终,张相爷等人还是看不下去了。
于是,新年刚过,在一个寒风凛冽的早晨,以张柬之为首的臣子们簇拥着太子,率领五百御林军直接杀入皇宫。
张氏兄弟听说后,慌忙从女皇房中跑出查看情况。但一抬头,他们看到的就是无数把寒光闪闪的兵器,以及四处飞溅的鲜血。
兄弟二人霎时吓得肝都颤了。
“护驾!护驾!”他们连声大喊,将护卫们都叫到身边,把他们团团保护起来。
然而张柬之当即挥手:“杀了他们!”
“是!”御林军毫不犹豫,直接举刀将围绕在这对兄弟四周围的护卫都给砍杀了个干净。
张氏兄弟见状,他们连忙抽出随身携带的宝剑。“你们不许过来,不然当心我们的宝剑——”
哐!
然而,还不等他们话音落下,就听一声刺耳的声响传来。他们手臂上一震,紧跟着一震酸麻的感觉来袭。
再定睛一看——好嘛,那把他们随身带了两三年,也拿出来耀武扬威过无数次的宝剑,就这样被一把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大刀砍成了两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