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十万两,我就把消息告诉你。”
在他对面,坐着一个戴着瓜皮小帽的生意人,他把双手缩在袖子里,躬着背,有些猥琐,笑道:“说哪的话,十万两,够造个金人了,老兄,你值这个价钱吗?”
这个生意人操着山西口音,一副不屑的神情,“老兄,你要再说这么不着边际的话,俺可就走了。”
中年人冷笑,“我是不值十万两,但是我要说的人值,他可是成吉思汗,蒙古最了不起的大汗!”
……
“北平的锦衣卫简直糟透了,怎么还藏着方继祖这种货色,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柳淳破口大骂,下面的人战战兢兢,有人只能仗着胆子道:“方继祖已经被拿下了,所幸没有逃到蒙古去,应该不会泄露消息!”
“应该?”柳淳更生气了,敲着桌子怒骂:“你们都是猪脑子吗?连这点眼光都没有?方继祖好歹在锦衣卫多年,狡兔三窟的道理还能不知道?如果我没猜错,他早就把关键的消息传了出去,就算他死了,这些消息也会走露出去!”
“那是多少的宝贝啊?你们想过没有!成吉思汗一生杀人几千万,灭国无数,从东到西,抢掠的财宝,岂是你们能想象的?这么说吧,我派人去过哈烈,那里曾经就被蒙古大军扫荡过。据说有一座黄金制成的宫殿,都被他们掠走了,其余的宝贝更是不计其数,光是在哈烈,掠走的宝贝就相当于大明十年的岁入,十年啊!”
柳淳头一次暴跳如雷,气得抓狂。
北平的锦衣卫千户,百户,无不战战兢兢,手足无措。
其中一个人站出来,“大人,既然这么重要,卑职们这就去追查,把跟方继祖有关的人,全都抓起来。”
“没用的!”
柳淳恼怒道:“抓得越多,消息走露的可能就越大,你们这些废物,简直不配穿飞鱼服,所有人,悉数降三级留用,如果再出差错,就都滚去东番岛种甘蔗!”
一句话,这帮人全都降级了。
大家伙垂头丧气,又是无奈,又是冤枉,可他们有什么办法呢?
蒋百户算是锦衣卫的老人,他唉声叹气,回到了家里,捧来了一坛子酒,从下午一直喝到了傍晚。
直到掌灯时分,有人叩响了房门,又一个带着山西口音的人前来拜访。
“百户大人,小的陪你喝点如何?”
“什么百户?老子被降了三级,柳淳一个黄口孺子,欺人太甚,我看他早晚要完蛋!”
山西人嬉笑道:“大人,你喝醉了,那辅国公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不是寻常人物。”
“哼!我承认他了不起,可我也不是没法坑他,信不信,只要我歪歪嘴,就能让他的如意算盘,鸡飞蛋打!身为锦衣卫,要是连这点后手都没有,就别混了。”
山西人顿时来了兴趣,急忙给蒋百户倒了一大杯,“您喝着,我这人没啥别的,就是嘴严,大人跟我说啊,保证不会走漏消息的。”
蒋百户猛灌了一大杯,斜着醉眼,呵呵怪笑道:“光是不说出去就行了?想听这事,那要出银子!”
……
柳淳擎着酒杯,对着徐增寿道:“我已经通过各种途径,将消息送了出去,接下来就看如何吸引阿鲁台上钩了……你看这样行不,让我派锦衣卫在前面探路,然后你再前去……”
徐增寿一把夺过柳淳手里的酒杯,不客气道:“那么多钱,那么大的宝藏,不派个亲密可靠的人怎么行?你让锦衣卫去,那就是露怯,阿鲁台要真是那么谨慎狡诈,怎么可能上当!”
“所以啊……接下来就要看我的了。”
徐增寿一口喝干了杯中的酒,随手嫌弃地扔到了一边,抓起桌面的酒壶,大口大口,向喉咙里灌,豪迈洒脱,仿佛侠士一般。
“我喝一半,剩下的一半,等我回来再喝!”
徐增寿说完,就从柳淳的书房出来,他立刻点齐了五千人马,同时又征调了两万民夫,准备了五千武刚车,外加一千大车。浩浩荡荡,从北平出发,直奔大漠。
徐增寿的速度极快,车辙都很浅,显然空车居多。
带兵出塞,不准备足够的粮食也就罢了,拉这么多空车,还真有宝藏怎么滴?
蒙古鞑靼汗廷,太师大帐。
一个鼻梁高挺,胡须浓密的家伙手里捏着十几份急报。
“成吉思汗的宝藏,十倍于大明岁入,脱古思帖木儿的遗言,定国公徐增寿亲自出马……看起来想不信都不成了。”
他突然冷笑,将这些密报随手一扔,根本无动于衷。老子身为草原之主,要这些宝藏有什么用?明人是枉费心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