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俩人一搭一唱,把在场的建文旧臣说得无地自容。
暴昭汗流浃背,他突然用力磕头。
“燕王殿下!罪臣有肺腑之言,要上奏殿下!”
朱棣把手一伸,做了个动作,请开始你的表演。
暴昭酝酿了一下情绪,用力磕头,涕泗横流,“殿下,历来宫中之事,就会成为民间的把柄。昔日宋代就有关于斧声竹影的传言,民间传的会声会影,赵宋王朝,颜面尽失,成了千古笑柄。”
“如今黄子澄信口雌黄,胡言乱语。这些话若是传出去,让民间知道,势必会添油加醋,肆意捏造,更有居心叵测之徒,会借此攻击大明皇室,混淆视听。总而言之,对殿下的颜面十分难看。罪臣死不足惜,只是恳请殿下,能够体察其中的厉害,不要因小失大啊!”
暴昭觉得他这番话,绝对能打动朱棣。
道理很简单,朱棣已经进了京城,朱允炆别管是死是活,反正有一具尸体摆在那里,足以给天下一个交代。
朱棣登基在即,他就要成为天子。
所谓当家不闹事,现在的朱棣,已经不是一个困守一隅,随时有灭亡风险的反叛藩王了。他现在是准天子,当然要学会用天子的视角看待问题。
黄子澄说的这些,涉及到了先太子朱标,涉及到了太子妃吕氏,涉及到了朱允炆,涉及到了朱元璋!
朱棣作为老朱的儿子,难道忍心让人肆意编排先帝呢?忍心看老朱家颜面扫地?
任何人都会选择压制这些声音,历朝历代,皇家的丑事比比皆是,总而言之,能糊涂就糊涂,能瞒着就瞒着,天大地大,皇家的体面最大。
别说皇家,就算普通百姓,修订家谱的时候,还要尽量往祖宗脸上贴金呢,这是人之常情,暴昭不信朱棣不懂。
只要采纳了他的意见,就等于在新君眼里,有了价值。这样的话,他就能保住性命了。虽说犯错了,可也不一定就彻底一败涂地。
要知道魏征不也是先跟着建成太子吗,后来到了唐太宗手下,还成了一面镜子呢!假如自己有机会变成魏征一般的名臣,也算是不错。
毕竟朱棣要收拢人心,千金买骨,他暴昭还是有机会的。
这家伙充满了幻想和期待,等着朱棣的裁决。
半晌,朱棣突然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柳淳,你有什么感触吗?”
柳淳两手一摊,“我是无话可说,自愧弗如。”的确,柳淳有种想吐的冲动,他不会随便责怪一个降臣。
比如说平安,他投降了朱棣,柳淳就很理解,相反,还很欣赏。
再比如吴华,虽然柳淳恨他,但是他死得干脆,也是有那么几分壮烈。
可是轮到了这帮文臣,柳淳就不想说什么了。
他们比起那些“水太凉”的徒子徒孙也差不了许多。
所谓清流,多数人根本不在乎家国天下,他们想的只有自己,自私自利,贪财贪名,说实话,让这帮东西活在世上,简直浪费粮食。
不过在大开杀戒之前,还有些事情要弄清楚。
柳淳缓缓走到了黄子澄的面前,“你还有什么想说的,都讲出来吧!”
黄子澄看了眼柳淳,深深叹口气,“柳大人,你说当年我要是跟着你,会如何呢?”
柳淳不客气道:“黄大探花,你就别多想了,跟着我又能如何?刘三吾老大人死在天牢,唐韵也死了,还有我的门人弟子,颠沛流离,被人陷害,几乎丧命。你跟着我,要吗也是受尽苦难,要么就变节背叛,还会有第三种结果吗?”
黄子澄愕然,他笑了,“果然,我黄子澄活该如此啊!柳大人,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当年先帝的确留下过遗诏……只可惜,被我和齐泰抢先进宫,给掉了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