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着黄观的旗号做事。朕在不久之前,赐给许家牌坊,奖励他们育才之功!如今看来,是朕瞎了眼睛,也是他们辜负了圣恩!”
老朱顿了顿,“按照律法,理当把许家发配三千里,到辽东充军!奈何……他们罪大恶极,怙恶不悛,心肠歹毒,贪婪无耻……朕,朕就算如天之仁,也断然饶不了他们!杀!”
“许家的男丁,悉数斩首!其余女眷,充为奴仆!任何人不可以替他们求情,朕也断然不会答应!”
这句话算是救了黄观,他还在犹豫,要不要冒死出头呢,有了皇帝的话,他总算能安心装孙子了,黄观偷偷擦了擦并不存在的汗水。
老朱继续道:“朕自御极以来,铲除豪强,抑制兼并,从不手软。奈何作奸犯科之徒,屡禁不绝。前者,逆臣李善长,家中的佃户多达三千户!一个小小的许家,也有几百佃户!这些人都在侵蚀朝廷税源。大的大贪,小的小贪。有了这帮大大小小的老鼠,我大明的基业当如何是好?”
“朕百般思量,终于痛下决心,要彻底革新税法,针对田多地多的豪强,要征收更多的赋税……朕……想通了一件事,单纯的抑制兼并,作用不大。朕要让那些人知道,兼并田产,就要付出成倍的代价,唯有如此,才能彻底打消他们的兼并之心!”
天雷滚滚有没有?
一鸣惊人有没有?
其实在场的臣子当中,未尝没有财税的高手。
老朱治国,始终带着浓重的小农风格。比如他就不喜欢费事。所以一定是免赋,而不会想到把税收上来,再发给秀才。
在老朱看来,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吗?
可真正的财税高手才能明白,一收一放之间,会有多大的差别!
很显然,陛下身边多了个高人!
把陛下最弱的一项,也给补了起来。
究竟是谁呢?
有些机灵的臣子,已经注意到了勋贵堆里的柳淳。
这小子虽然官职不高,但穿着飞鱼服,足见天子的偏爱。
就是他,鼓动陛下设立银行,如今又要改革财税,莫非也是他的手笔?
假如真是如此,这小子着实是个祸害!
新仇旧恨,许多人咬牙切齿,恨不得把柳淳给吞了。
不过显然柳淳是天子宠臣,一时半会,还动不了他。但是不要紧,我们已经准备好了,等着看好戏吧!
老朱在奉天殿,处斩了许家,发出了改革的号角,没人敢说一句话……可就在晚上,突然应天府抄了一座无主的宅子。
最初是有人告诉他们,这里是暗娼,逼迫良家妇人卖身。
等衙役前来抓人,却发现里面虽然有不少漂亮的妇人,但根本不是娼门。
可问题是这么大的宅子,十几名妇人,到底是谁的?怎么连个主人都没有!
他们逼问,妇人也不愿意讲,无奈只好四处搜查,结果从密室里搜出了不少书信账册,还有地契田契!
拿到之后,应天府也傻了。
是真的傻了!
书信多数来自长沙,这是潭王朱梓在京的一处别院!那些妇人都是朱梓买的小妾,至于田契地契,则是朱梓在京置办的产业。
他几乎每年都会回京看望老朱,又养着一堆美女,没有收入可不行。
经过粗略清查,这些田产足有三千亩以上,另外还有店铺作坊若干……
应天府捧着这些东西,就跟捧了刺猬似的!
这可是陛下的儿子,大明的藩王啊!
是交上去,还是给藏匿下来?
应天府在纠结,可暗中已经有人将记录潭王别院清单的资料扔给了几位铁骨铮铮的御史!
拿到了资料的御史,纷纷眼前一亮!
乖乖!
这可了不得啊!
潭王是陛下的第八子,除了几个嫡子之外,就他最受宠爱。
陛下刚刚在金殿上,痛斥许家,把脑袋都给砍了。潭王干的事情,比许家可严重多了。许家是打算做,潭王已经干成了!
就算你是皇帝的儿子,刀砍不到你的头上。
但捅出去,也足够让陛下为难了。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法贵在严格,假如因为是藩王,就不加以治罪,倒要瞧瞧,如何能服众!
御史们连夜写奏疏,准备弹劾朱梓!
几乎与此同时,老朱也接到了锦衣卫的密报,应天府能没有锦衣卫的人吗!
“这个逆子!”
朱元璋牙关紧咬,“你当朕不敢杀你吗?大义灭亲的事情,朕不是没干过!拿你的脑袋,换新的税法,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