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转身走进了屋内,这间屋子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粮仓,堆满了粮食。其它一些房子的那些妇孺老人也都被集中到了这里。与这家的女主人和孩子一样,这些人也是几天没有吃饭了,此刻,牛氏已经熬了一些粥,这些人挤在一间偏房里,吃得正香。
看到任晓年进来,牛氏很是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任晓年,想要说什么,却终是没有开口。倒是那个半大的男孩,与任晓年厮混了半日,胆子倒是挺大的。
“任叔,是要打架了吗?”
“对,是要打架!”任晓年微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你是好人,那来打你的肯定是坏人!”吃了任晓年的罐头,并且任晓年还送了他两瓶让他藏在床底下了,更重要的是,还有整整一袋子粮食,所以现在他已经认定任晓年是一个好人,至于因为咬任晓年被崩掉了门牙以至于现在说话漏风,他早就忘记了。对于他来说,这些吃的,当然比他的牙齿更重要。
“当然是坏人,就是几天前抢你家粮食的那些人。”任晓年道。
“那些坏人,都该杀掉!”男孩子咬牙切齿地道:“任叔,我也可以当兵吗?”
任晓年大笑:“当然可以,不过现在你太小了,不行,在我们哪里,想当兵,你至少得长到十六岁,你今天有八岁了吗?”
“我十岁了。就是个子矮了一些。”男孩子一挺胸膛,撒起谎来却是面不改色心不跳。
“就算你十岁了,离可以当兵的年龄也还差着六岁呢。”任晓年倒是挺喜欢这娃娃,“所以啊,你现在就该好好吃饭,好好读书,等长大了,再去当兵吧。”
“什么是读书?”男孩子问道。
任晓年一怔,接着不由一阵子心酸,在镇州那边,这么大的娃娃,都应该在学堂里吧?这孩子,居然连什么叫读书也不知道。
“等打完了这仗,你们会有一个新的父母官,那个时候啊,你就知道什么叫读书了。等打完了仗,你爹便也可以回来了。”
“我娘晚上常常哭,说爹回不来了。”小男孩显得有些伤心。
“能回来的。”任晓年道:“肯定能回来的。”
“任叔说能回来,那我爹肯定能回来。”小男孩仰起脸,一脸的憧憬。
“当然。”任晓年又摸了摸脑袋:“要是坏人来了,打起来了,你就和他们一起躲在屋里头不要出来,也不要看外边。”
“晓得了,我不会给任叔添乱的。”小男孩连连点头。
看着懂理的娃娃,任晓年叹了一口气,又从夹袋里摸出了几片羊肉干,“喏,给你的,算是任叔崩坏了你的牙齿的赔偿。”
闻着肉的香味,小男孩雀跃起来,一路呼唤着妹妹的小名,便冲进了一边的小房子里。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饱饱地吃了一顿的第六营士兵们整理完装备,在各自长官的带领之下,沉默地走向了他们的岗位。
似乎是嗅到了战斗的味道,雨居然在这个时候也停了下来。
任晓年吃了三大碗饭,精神抖擞地提着自己的横刀,大步而出。
夜幕降临,牛家村里,却是有着一堆堆的篝火熊熊燃烧着,如同黑暗之中的火矩,加上偶尔传来的骡马的叫唤声,提醒着远处有心的人,这里有着与众不同的存在。
民夫首领有些忐忑,走到了任晓年的身边,低声道:“营尉,点着这么多的篝火,不是在给敌人指路照明吗?要不要全熄掉?”
任晓年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道:“老哥子,敌人肯定晓得我们在这里了,我们大几百人呆在这儿,却连一点光亮儿都没有,你说是不是在告诉对方,老子已经晓得你们要来了,老子已经做好了陷阱等着你们来呢?”
民夫首领干笑了几声。
“老哥子,这才是常态!”任晓年指了指那些火堆,“让敌人误以为我们没有防备,对我们是有利的,而且这些火照亮的都是道路,敌人真来了,他们就在明处,我们却在暗处,对我们是有利的。”
“营尉高明,是我不懂装懂,胡思乱想了。”民夫首领有些尴尬。
“老哥子,这一仗,不见得好打,你们也要准备着随时杀敌,真让敌人杀进来了,只怕咱们谁都活不了。”任晓年道。
“是,弟兄们都准备好了。”